宁安远?
苏南明显一愣。
镇北、镇东、镇西、南疆四军的将军,和齐鲁节度使这等官可不同。
论实权,论手中兵马数目,定是四军首将更好一些。
齐鲁节度使几乎相当于一个半退休的职位。
宁安远现年还不到三十,其实单论年龄,还可以在战场上多奋斗个二十年。
现在萧恪慎却要将她早早地调回来。
是何用意?
苏南拱了拱手:“宁将军一介女流,若是做了齐鲁节度使,恐怕难以服众!”
萧恪慎目光有些怪异:“女流?当初是谁费尽心思将她送到朕的面前来的?”
苏南哑然。
应正法给萧恪慎提起宁安远,也是在他的授意下。
没想到萧恪慎早就知道了。
“宁将军战功斐然,坐镇齐鲁两省正合适,毕竟她一个女子,总在塞外跑,朕也于心不忍!”
说什么于心不忍。
当初戎人肆虐之时,萧恪慎可是用的很顺手啊。
现在就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苏南沉思着。
若是卸磨杀驴,萧恪慎大可以将宁安远撤职。
而不是拿走了她的从三品镇北大将军的官衔,又给她塞一个正二品的齐鲁节度使做。
看上去反倒是重用了。
算算时间,说不准宁安远现在已经生了。
带着孩子回来中原,也算是件好事。
在苏南思考的时候,萧恪慎也不催促,只是翻看着手上的奏折。
“苏爱卿,可考虑好了?”
苏南这才回过神来。
“宁将军生性跳脱,若是能放到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想来也是件好事。”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
萧恪慎面上难得浮现了一些满意。
苏南又接着道:“只是这镇北大将军又由谁去做?”
“这你就不用管了,朕自有安排。”
萧恪慎随手在折子上批了个阅字。
“行了,这么多日不回来,折子都堆成山了,快帮朕看看!”
苏南不敢怠慢,忙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眼看着原本空荡荡的桌面,被太监搬来的奏折填满。
苏南也只能无奈苦笑一声。
严府。
严天德下了朝,径直回了家中,直奔着自家女儿的院子去了。
那余柏,正和严天德的小女儿严曼曼你侬我侬。
严天德直接踹门而入。
“女儿!你在哪儿?”
严曼曼被吓了一跳,她忙从床上坐起身来。
“爹!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也不敲个门?”
她满脸嗔怪,仿佛在怪严天德坏了她的好事。
严天德见她这副模样,顿觉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叫你好好在京中挑个夫婿,你倒好,不知上哪儿找了个讨债鬼来!”
严曼曼面色一变:“爹!说好了,不能这么说他!小柏会伤心的!”
“伤心?!伤个屁的心!我严家都要被他连累死了!”
严天德越说越气,干脆直接上来将余柏拖下了床。
可怜那余柏身上里衣半解,就这么光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严、严太尉,小的什么都没做哇……”
余柏害怕得浑身瑟瑟发抖。
能在流放路上遇到严曼曼算是他的福气。
毕竟她爹可是三公,正一品大官!
这等级别的官员,根本不是过去的余家能碰到的。
严天德在大兴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余柏自然也起了些复仇的心思。
可苏南在京中的名气也不小。
被关在严府深处的他,也时常能听见一些关于对方的传闻。
让严天德为了他一个见不得光的男宠,去跟苏南作对,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若是胡开世那小小的县令,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余柏给严曼曼吹了几天耳旁风。
弄得严曼曼也对这事上起了心来,时不时就跟严天德提一提。
严天德本来在朝堂上被苏南针对就烦。
听见女儿对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县令有意见,自然二话不说,就写信叫莫子义出兵了。
反正死了一个从七品县令,还会有别人顶上。
圣上也不会对这等事情起疑心,怕什么。
严天德满脸怒意:“你这小子,不知上哪儿惹了人,那人撺掇着让莫节度使来反告老子!”
余柏心里咯噔一下。
能把莫节度使都撺掇反了的人,不就只有苏南了么?
他不敢应,只是胡乱地解释着:“太尉大人,小的真没有惹人,小的全家都是被那胡县令误判的!”
“小的、小的只是老实本分的商人之子,被这天降之祸连累,这才被流放的……”
严天德见不得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
他怒哼一声:“现在人家要上门来查你,你,留不得了!”
说罢,严天德直接抽出随身的佩刀,就往余柏的头上砍去。
余柏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严曼曼扑倒了。
“爹!你要杀他,不若先杀了我吧!”
严天德恨铁不成钢道:“傻丫头,他要害死我们严家了!”
“若是晚点刑部的人来了,严刑拷打,叫他承认了这事,你爹我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严曼曼连连摇头,她泪眼婆娑道:“没事的,小柏不会泄密的,对吧?”
余柏哪里敢说不对?
他连连点头:“太尉大人放心,草民没别的优点,就是嘴严!”
严天德才不信这等鬼话!
他活了八十岁,什么人没见过?
这余柏一到他眼前,他就知道这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根本不堪大用!
这等人的嘴最松了!
“好好好,我信你,丫头,快起来。”
严天德耐心地哄着,只要严曼曼一走,他就手起刀落!
可严曼曼就好像吃错药了一般。
“不!爹,我不走!除非你出去!”
严天德面色一僵:“女儿啊,你还不信你爹我么?”
严曼曼是他最小的女儿,现年也不过才二十三四岁。
她出生的时候,严天德都快六十岁的高龄了。
老来得女,自然宠上加宠!
只可惜,越是宠,越是容易出问题!
“爹,你出去!我们马上出来!你总不能叫小柏什么都不穿吧?”
严天德面色变化几遍,这才松了口。
“好,爹在门口等你。”
说罢,他瞪了余柏一眼,这才出门将门关上了。
屋内也开始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却是半晌没开门。
严天德催促道:“曼曼啊,你好了么?”
严曼曼的声音有些慌乱:“好了爹,马上好了!”
严天德没办法,只能压下心中的燥意。
可一回头,就见刑部的郑新玉带着几个副官来了。
严天德心里一惊,知道不能再拖了!
他不带一丝犹豫,再次踹开了房间门。
可房间里哪儿还有余柏的影子?
分明就只有受到惊吓的严曼曼一人而已!
严天德面色大变:“他人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严曼曼吓了一跳:“爹,你别怪女儿,你让他跑吧,他不会说出去的!”
严天德气得破口大骂:“真是妇人之仁!你要害死你爹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郑新玉那戏谑的声音。
“严太尉何故发火?可是不欢迎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