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奏折也不过是老生常谈。
苏南将所有的折子都看完了,大多内容都和昨天差不多。
无非是各地上报一下收成,重大事宜,或是简单问个好。
剩下的则全是明里暗里抨击苏南新政的折子。
下面的那些县令都还好,毕竟身份摆在那里,顶多就是阴阳一下。
到了知府这个级别,怨言就多了。
萧恪慎翻开一本奏折,不由得发出了惊疑声。
“竟还有人说苏侍郎的好话,真是难得!”
苏南凑过来一看,这折子分明是乐州府知府冯修永递交上来的。
算算时间,他递折子的时候,也就才抵达河东没多久。
“河东省百姓听闻勇武公新政,各地积极响应,偶有不服者,或被县衙收监,或被百姓驱退,总体十分顺利。”
萧恪慎念着念着不由得笑出声:“想不到勇武公这个名头,在河东还是好用的!”
苏南也笑道:“不过都是些知恩图报的好人罢了。”
“毕竟水患一事,早累及河东千百年,现在叫你解决了,他们如何能不感激?”
萧恪慎在折子上写了一个‘善’字,便将折子放到了一旁去。
苏南看了一眼桌上剩余的奏折。
还没到午饭点,今日的折子就已经看了三分之二上下了。
“妹妹怎么还没来。”
萧恪慎唐突开了口。
苏南哑然:“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
“嗯,朕还以为她今日不来。”
“思思答应了陛下的,自然不会食言,陛下放心。”
说话间,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天佑长公主到!”
随后不等通传,程思思就拎着两个食盒来了。
“哥哥,夫君,我来了。”
萧恪慎立马站起了身:“好妹妹,悠着点,别走这般快。”
程思思腼腆一笑:“今日带了些冰品来,就怕化了,所以走快了些。”
听到有冷冻的东西,萧恪慎也不敢怠慢,慌忙带着两人去了偏殿。
程思思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面上。
其中一个食盒不用打开,就能看到它冒出的森森寒气。
“妹妹,快叫我看下,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萧恪慎已经等不及了。
程思思却摇头道:“冰品是饭后吃的,怎能现在吃?”
说着她便开始布菜。
萧恪慎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
但他只是撇撇嘴,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他们用完饭了,程思思才打开那个食盒。
食盒里面铺的是满满当当的棉布。
揭开棉布,里面便是一个半大的陶瓷盅。
“就这?这里面是什么?”
萧恪慎眉头微皱,说到冰品,他还以为是什么新鲜东西。
程思思也不着急,她将陶瓷盅拿出来,揭开了盖子。
“一点酸梅汤,多加了些黄糖,清热下火,消暑解渴,哥哥尝尝。”
她一边说,一边给萧恪慎盛了一碗。
萧恪慎浅尝一口,面上也有了笑容:“不错,甜丝丝的,就和我妹妹一般!”
程思思有些不好意思,顺手给苏南也盛了一碗。
“哥哥,过几日舅舅的儿子满月,你可要去吃酒?”
“明尚书的嫡子?”
萧恪慎若有所思:“朕可没收到帖子。”
苏南笑道:“我们也没收到请帖,想来明尚书是不想大操大办!”
萧恪慎点了点头:“不想大操办,也有小办的法子,晚点朕给他发个帖子,叫他带明思贤入宫便是。”
“入宫?”
“嗯,朕着人摆宴,他只要带人来就行了。”
程思思也颔首道:“也好,舅舅这些年过得清苦,不想惹人瞩目也是人之常情,劳烦哥哥了。”
“一家人还说这些,再这样朕可就要生气了!”
程思思打了个哈哈,随后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便走了。
一日当值时间很快就过。
苏南踩着黄昏出了宫门,自家的马车照常等在宫门口。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程思思还买了些京城的小吃、小玩意儿在车上。
苏南有些意外:“今天去逛街了?”
“逛了,京城可热闹,只是……”
“只是什么?”
苏南往车座上一坐,就见程思思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怎么?可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他们说,夫君你的新政太过激进,相当于自取灭亡,可是真的?”
苏南嗤笑一声:“不激进,如何能从那些个蛀虫手里挖出钱来?你别听他们一面之词。”
“也是,我也知夫君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想来百姓们会理解你的。”
两人一道回了家中,还没吃晚饭,明哲圣的请帖就送来了。
“恭请天佑长公主、勇武公,于八月二十四日晚,在明府相聚,为我儿明思贤庆祝满月之喜。”
苏南看着送信之人:“明尚书可曾给圣上递交请帖?”
那送信小厮面色有些为难。
“勇武公大人,圣上又岂是我们能请动的?”
苏南摇摇头:“稍晚点明尚书可能就会收到圣上的请帖,你且回去跟他说一声,若是改换了地方,再来通知我便是。”
“是。”
那小厮得了令,慌忙出了门去。
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小厮又送了信上门来。
“勇武公大人,家主已然收到了圣上的请帖,已将满月宴的地点改成宫中。”
苏南点点头:“知晓了,你回去吧。”
“是。”
自冠军大将军因公身死后,这前朝就留下明哲圣和萧恪慎相依为命。
只是现在,明哲圣却连邀请萧恪慎参加晚宴的胆子都没有。
真是令人唏嘘。
翌日下值,苏南回家换了一身庄重些的衣裳,这才带着礼急匆匆地去了皇宫。
御花园内,早已摆好了桌椅。
随侍的不仅有宫女太监,萧恪慎甚至给明哲圣搭了一个戏台子。
台上的名伶,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苏南携着程思思和两个孩子到场之时,萧恪慎早已和明哲圣喝了起来。
“来来来,舅父,我们俩也许久没有好好喝酒了!”
萧恪慎也不知喝了几杯,竟也不用那些死板的自称了。
反观明哲圣却是略有些惊恐。
“陛、陛下,臣这……”
“叫什么陛下?早先年,你不是一口一个亲外甥么?”
萧恪慎面上有些不满。
“今时不同往日,您现在是全大兴最尊贵的人。”
明哲圣说着敬了萧恪慎一杯酒。
萧恪慎不高兴了:“我都叫你进宫来吃酒了,怎么这般面子都不给?”
他这话一出,别说明哲圣了,就连坐在一旁的妃子们也是面色一僵。
苏南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天佑长公主到!勇武公到!”
听得这声通传,所有人面色都是一松。
“哟,朕的好皇妹来了!”
萧恪慎本就穿着一身常服,并没有带鎏冕,却还是下意识扶了扶并不存在的帽子。
“妹妹来,坐到我身旁来。”
程思思也没有拒绝,直接在萧恪慎的身旁落了座。
“哥哥,你都喝了几杯了?还要喝?”
萧恪慎没答话,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程思思怀里抱着的苏睿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