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绸青听见施莹的声音也是一喜,他赶忙回了头。
自家那小霸王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细麻衣裳,整个人虽然消瘦了些,却很有精神头。
也不知在山匪窝里受了多少苦!
这么一想,施绸青的泪水就忍不住溢出眼眶。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没事吧!”
施绸青将施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放下了心。
“瞧瞧!爹就说不让你乱跑吧!女孩子家家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好在这次你没事,如若不然,你让爹怎么办!”
施绸青瞬间化身成唠叨角色,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长串。
施莹面上有些不耐烦,再看苏南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登时红了脸。
苏南眉头微挑:“你随母姓?”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兔崽子分明说自己叫柴莹!
知府是她爹,却姓施。
施莹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我……”
施绸青不明所以:“勇武公,莹莹跟下官一个姓。”
“哦……”
苏南轻笑一声:“原来你叫施莹。”
这下施莹更加无地自容,这三天她不是没想过坦白自己的身份。
只是苏南无时无刻不在忙,要么是忙着视察当地的民情,要么就陪着程思思逛街,要么就是在照看小孩。
她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份!
这才拖到了现在。
施绸青还以为苏南对自家女儿感兴趣,他当即将施莹推了出去。
“莹莹,快,这位是勇武公,也是我大兴唯一一位异姓郡公!不得无礼!”
听到这,施莹才反应过来:“你是勇武公?!”
苏南点了点头:“不像么?”
“那、那!那思思姐就是天佑长公主?!”
施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难怪这两人总是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贵气!
原来竟和皇家有关系!
“没错。”
“我、她,我不是……”
施莹支支吾吾白天,这才对苏南行了一礼:“前些日子是我误会了您,还请勇武公不要怪罪!”
对方本就年纪不大,再说才从贼窝出来,对他有些防备之心也是正常的。
苏南的气性也没这么小。
“无事,既然你和你爹相见了,晚些时候你自跟他回去吧!”
“嗯……”
施莹有些忸怩,施绸青还以为有戏。
“勇武公,您瞧瞧,我这女儿就是不太靠谱,也不知何时才能觅得良婿,好好管教一番她的毛病!”
苏南只是笑了笑:“缘分未到,不必强求。”
言下之意就是他对施莹没兴趣。
施绸青也是个老油条,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苏南变相的拒绝。
“是,也是,不如先来谈谈怎么解决那些山匪吧!”
施绸青岔开了话题,跟着苏南去了一处空包间。
苏南随手点了些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谈,只一下午就商量出了讨伐山匪的方案。
“对了,你有没有瞧见秋漓。”
“秋漓?哦……是那个黑衣女子?”
“对。”
“她就带了句口信来,说完就不见了,下官也不知她去了哪儿。”
苏南闻言一顿:“什么口信?”
施绸青复述了一番秋漓的话,苏南不由得有些头痛。
这秋漓,真是能省则省!半点口舌都不想费。
不过好在最后施绸青来了,不然收场可就麻烦了!
施绸青见他脸色不好看,小声道:“可是下官来晚了?”
“不晚,正正好好,等明日,我们一同上山去剿了匪,再来处理这边的事。”
用完饭,苏南回了房。
施绸青则是去找施莹好生问询了一番山寨里的事。
确认过施莹没有受到强迫,苏南也对她没什么意思后,施绸青不由得有些感慨。
一方面庆幸施莹还是完璧之身,另一方面又惋惜错过了苏南这样的金龟婿。
好在还有功劳可以作个安慰奖。
顺便还可以问问苏南有没有什么法子,救救东成省的现状。
翌日一早,苏南带着赶制出来的炸药,领着施绸青和府兵们上了山去。
有着龙二指路,再加上炸药加成,短短一天时间内,这附近的几个山寨都被剿灭一空。
期间绞杀山匪二百余名,缴获金银财宝近十万两。
又解救出了五六十名‘货物’,全数被带回了上东县去。
亲眼见识过了炸药的威力,施绸青对苏南的态度愈发的恭敬。
从前他只道那工部夸大其词,说什么炸药能开山毁石,于那千年不变的山壁上,只消一息时间就能凿除一个大洞来!
过去的施绸青只觉得这是个笑话!
要知道这世上最坚固的几样东西,必有那山壁!
怎么可能有东西能在山壁上开洞?
而且这般快!
直到今天他亲眼瞧了这么一回,施绸青总算是服了!
别说是山壁,那炸药就差没在山寨那处地方炸出一个深坑来!
那些山匪根本没有阻挡的法子。
而他们只不过是用投石机将点燃的炸药投进了山寨中,里面的人除了惊慌失措地乱窜,就只有等死一条路子!
等一轮轰炸过去,他们再破开大门冲进去,收拾残局简直就和割麦子一般简单!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那些山匪几乎都被炸成了灰,炸成了碎块,根本不好统计他们的数量。
最后只能按照能找到的人头来定人数。
大胜归来,施绸青安排好了后续,给吏部发了书信,让他们派了新任知县来。
这期间县太爷的工作,就暂由陈程代办。
苏南一点都不怕陈程搞事情,经过今天这剿匪一事,陈程不留下心理阴影都算好的了!
他哪儿敢有搞事情的心思?
还嫌死得不够快?
见事情都已解决,苏南准备跟施绸青道别,却被叫住了。
“勇武公,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何事?”
施绸青郑重地一鞠躬:“勇武公,下官恳请您,救救东成省!”
苏南眉头微挑:“东成省?我能做什么?”
叫他救人还行,救一个省,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施绸青抬起头,眉眼严肃:“勇武公,东成省这地方,土地贫瘠,天气炎热,虽不至于颗粒无收,却始终在贫困线上挣扎!”
苏南点了点头,这事他是知道的。
毕竟这些天他也没闲着,而是四处看了看。
富人倒还好,吃的用的和其他地方也差不多。
穷人可就不同了,稍好一点的才能吃上咸菜就粥,差一些的干脆饿着,去啃树皮、吃猪草。
他们最常吃的,就是他们这边一种叫做菜薹的野菜。
这东西生得漫山遍野都是,稍微勤快点的,多挖些回来做咸菜,配着稀可见底的粥喝,勉强混个水饱。
“勇武公,下官听闻您一直心系百姓,想来不愿意见他们受苦!您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东成的百姓们吃上饱饭?”
施绸青眼中带了些泪:“求求您,若是您能帮帮下官,就算要去我施绸青的全数家财,也并无不可!”
听得这话,苏南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他看着施绸青,笑道:“抱歉施知府,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