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和薛文达跟着眼前这个男子进了门。
这殷家分明是不缺钱的主,里外装饰却比苏南之前那个新宅还不如。
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穷酸的气息。
苏南轻咳一声:“这位大叔,请问殷家主……”
那中年男子身形微顿,随后道:“我就殷奇才,你们找我要做什么生意?”
听得这话,两人俱是一惊。
这殷奇才也不是没钱的主,竟连一个门房也不请么?
真抠门!
苏南打量了殷奇才两眼,对方眼眸中的阴翳扑面而来,似乎和他有什么世仇一般。
“咳,我想在县城东郊买两三顷地,不知殷家主能否割爱?”
“东郊?”
殷奇才眼珠一转,方才的阴翳瞬间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一种市侩的眼神。
“哦……那地方可都是上田,可不便宜啊!”
苏南点了点头:“殷家主,我一口气买上这般多,是否该给个优惠价?”
“给,自然要给!”
殷奇才脸上挂着笑,他带着两人进了前厅,亲手给他们斟了茶。
薛文达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
这茶叶也不知道是哪年产的了,上面还带着斑斑霉点,也不知道喝了会不会生病。
“二位可算是问对人了,那县城东郊的地有七八成都是我的!”
殷奇才神采飞扬:“你们是要两三顷?我名下正好有两顷八的平地在东郊,一并卖给你们吧!”
两顷八?
苏南眉头微挑,上次他目测的分明只有两顷五,这殷奇才一张口,就要坑他三十亩的钱?
薛文达不解道:“殷家主,那地我和苏兄也去看了的,左右不过两顷半,哪儿来的两顷八?”
殷奇才摇了摇头:“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那片地连着河滩,现在冰面冻结了看不出来,等春天来了,冰面化了自然就能瞧见剩下那三十亩了!”
哪有这样的田地?
苏南和薛文达对视了一眼,薛文达立马福灵心至。
“殷家主,不知可否看一下田契?”
“成,你们稍等下!”
殷奇才说完屁颠屁颠地往里间跑去,浑然没有刚见面的那副颓唐模样。
薛文达叹了一声:“这恐怕不好弄呀!”
苏南笑道:“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看剑!”
此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他手中持着一根竹竿,直往苏南的身上打来。
苏南眉头微挑,这就是柯燕的倒霉弟弟?
“苏兄小心!”
不等薛文达去拦,苏南就已然运起轻功离开了座位。
‘啪’的一声脆响,那竹竿打了个空。
小男娃脸上的神色分明从得意,到惊疑,再到最后的愤怒。
十足一个小恶魔。
“我和你好像没仇吧?”
苏南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那男娃回头又是一棍,却再次挥了个空。
“什……什么?”
男娃似乎是刚学会说话,说出的词都不甚清晰,却不妨碍苏南看懂他的情绪。
“人呢?”
“这儿呢。”
苏南不知什么时候又回了刚才的座位上,正端着茶碗看着他。
男娃眉头紧皱,握紧了手中的竹竿,准备随时再给苏南来一下。
见他还要再动手,苏南也被气笑了。
等那男娃抬起手的瞬间,苏南直接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直接将竹竿整支踢飞了去。
莫名挨了一脚,那男娃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半晌才开始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哭声。
“哇啊!娘,有人打我!”
薛文达皱起了眉:“你小子,怎么恶人先告状?”
可对方哪里是讲道理的?
哭声才响起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是谁?谁敢欺负我儿?!”
苏南偏头一看,只见一浓妆艳抹的女人气冲冲地从门外冲了进来。
那女人满脸横肉,脸上端的是横行霸道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看来此人就是殷奇才后面纳的妾室,许西。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我儿?!”
“你儿拿着竹竿在这里打人,你怎么不说?”
“他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懂什么!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居然和一个四岁的孩子计较,是人吗!”
许西说着检查了遍小男娃身上的伤势,在看到他手腕上那碗口大的淤青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瞧瞧!都给我儿打成什么样了!”
许西横眉竖眼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你们伤了我的儿,赔钱!”
苏南眉头微挑:“多少钱?”
听他这般干脆,许西眼中划过一抹贪色。
“这般严重的伤口,恐怕不多上几次药都好不了!最少得二十两银!”
薛文达闻言面露不屑,二十两,在他们这种世家少爷的眼里不过是小钱。
只是这般轻易给了这个泼妇,未免太过便宜她了!
“小孩时有磕碰,有伤口也是正常的,你怎么能赖到苏兄身上来?”
许西闻言急得跳脚:“你们这两个大男人好生不要脸,打了人还不承认!现在是要赖账不成?真当我殷家好欺负?!”
薛文达冷笑一声:“一道淤青而已,你就能开出二十两的天价来,你是没见过钱么?知道什么叫敲诈么?”
“什么敲诈不敲诈的!伤了人你们就该赔钱!”
“赔钱是吧?”
薛文达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小串铜板出来洒在地上。
叮叮当当的脆响传来,苏南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一串铜板不下三十枚。
“拿去,就当小爷施舍给你了!”
这简直就是羞辱人!
许西脸色大变,当即抄起了地上的竹竿怒道:“你们是哪儿来的流氓!竟敢在这里戏耍老娘?!”
薛文达冷笑一声,怒道:“怎么?这三十几文钱还堵不上你这个穷鬼的嘴?”
“你说谁穷鬼!”
“说的就是你!瞧瞧你,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殷家的主母,竟然一点礼数都不懂!我和苏兄分明是客人!”
“你儿子差点伤了客人,不赔礼道歉也就罢了,竟还敢来敲诈我等?更别说现在居然还要动手,实在掉份!粗俗!泼妇!”
薛文达指着许西的鼻子骂了一大通,气得对方脸都歪了。
“你骂谁泼妇!”
许西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外貌和出身,今天被薛文达这么骂,登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到底有多名不正言不顺。
“骂的就是你!怎么?你要打我?本少爷可跟你的便宜儿子不一样!你但凡敢伤到本少爷一根汗毛,我保管让你赔到倾家荡产!”
“你!我杀了你!”
薛文达羞辱她便罢了,竟然还羞辱她的儿!
她的儿就是她的眼珠子,岂能容一个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一时间许西浑身的气血直往脑门集中,她高举着手中的竹竿,直往薛文达头上打去。
苏南见状,立马抽出随身的匕首,眼疾手快地劈断了那竹竿。
‘啪嗒’一声脆响,那半截竹竿应声落地。
许西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断裂的竹竿。
方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手中的竹竿凭空断成了两节?
再看眼前两人轻蔑的眼神,似乎还夹带着嘲弄。
“你们……”
许西刚想再骂,就见自家儿子正蹲在地上捡铜板,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宝!这点钱你捡它做什么!”
那名为小宝的男娃脸上挂着笑:“钱钱,买糖。”
这痴憨的模样,分明是脑子不太正常。
苏南和薛文达还没说什么,就听许西再次发疯。
“你们看什么!你们一定是在笑吧!”
苏南两手一摊:“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