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便死?!
孙柳这下哪儿还敢多嘴半句:“去,去的!既然有圣旨,我们自然是要去的!”
纵使是她这般没见识的民妇,也知道抗旨是要斩首的,说不准还会连累到家里人。
苏南冷笑一声:“我瞧您好像不是很想让杨哥上北漠去,我现在就可以给圣上修书一封,撤去他的官衔,判他个抗旨不从之罪!”
“别!别,民妇求求您,民妇知错了!”
孙柳连滚带爬地蹭了过来,抱住了苏南的小腿。
“方才民妇只是一时被利益蒙了眼,一下子想不开,勇武公,您和我家纵儿的关系这般好,请您千万不要这般做!”
苏南摇了摇头:“我和杨哥的关系再好,也不能做出昧良心的事来!”
说着他指向宁安远:“宁将军现年也不过二十八岁,正是青春的时候,她前半生有近一半的时间贡献给了大兴,却落成了你口中的老女人!”
“她掏心掏肺对杨哥好,杨哥也愿意对她好,你倒好,硬是恩怨不分,要活生生将他们二人拆散!好啊!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见苏南面色发狠,孙柳忙喊道:“别!民妇知错,民妇同意便是了!”
苏南冷笑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听得这话,孙柳忙回了头,爬起身跑向了宁安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宁小娘子,不,宁将军,方才都是民妇嘴贱,您就大人大量,饶了我们一回!”
宁安远哪儿能想到孙柳会亲自来求她?
她顿时一愣,下意识看向了杨天纵。
杨天纵虽然也心疼自家娘亲,但这事毕竟是苏南出的头,他不能和苏南唱反调,只能冲宁安远点了点头。
“我、我没生气,所以你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了么?”
孙柳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同意,我同意了!就按勇武公说的办!”
听她松了口,苏南看向了杨逸飞。
杨逸飞哪儿还敢有什么意见,只能点头应是。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只要银钱和人手到了位,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三天的时间,大戏台子和礼堂在苏家村中央搭了起来。
全县的人都收到了四人婚宴的邀请,在婚期当天,众人早早地就来到了苏家村助势。
苏南此时正在家中,亲手帮着程思思描眉。
上次的婚宴几乎是被原身应付过去的,别说嫁妆,就连新的床被都没有一套。
程思思只不过是从家中带了块红布,充做自己的红盖头。
只是到了最后,原身也没有进房看她半眼,硬生生冷落了她半个月。
直到后面苏南穿了过来。
这次就不一样了,苏南想尽自己的力,给程思思最好的,至少是他们俩都满意的东西。
“好了,瞧瞧。”
苏南举起了铜镜,露出了里面有着柳叶细眉的女人。
程思思看着镜中全副武装的自己,唐突有些紧张。
“好、好看么?”
苏南咧嘴一笑:“好看,思思什么时候不好看了?”
程思思对着镜子,又重新摆弄好了自己头上的头饰,看了好半晌,才放下了手。
“真是……比我认亲那天还紧张。”
“紧张什么?这儿还能有比圣上更大的官不成?”
“那倒没有……”
苏家村这一块毕竟是程思思最熟悉的地方,再加上全清水县的人都要来看他们,自然会觉得不自在。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已然在外头响起,看来是吉时已到。
苏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从窗户翻了出去。
按照接亲的规矩,他应该从娘家把思思背到轿子上,由轿子将思思送到他家来,他再将思思背进门拜堂才是。
只是程思思的娘家在京城,接亲这流程是走不了了。
苏南就想着等下从正门进来,将程思思背到村中央的礼堂去,拜完堂了直接吃席就完事了。
村门口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光是发红包就安排了快二十个人。
却依旧发不过来。
招呼声,炒菜声,聊天的声音至少传出了五六里地去。
苏南穿着大红的喜服一出现,就引来了众人的恭贺。
“勇武公今天大喜的日子,真是破费了!祝您和天佑长公主百年好合!”
“我祝勇武公早生贵子!”
“勇武公早已有一双瑞子,自然该祝勇武公快些生个小郡主才是!”
“都生都生!开枝散叶,富贵无边!”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苏南也不恼,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向了主桌。
这边坐的都是些和他关系密切的人。
不止是清水县四公子,县令县丞曾婉儿马老四,甚至就连远在上水府的方星海都来了。
苏南有些意外:“方知府?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方星海满脸挂着讨好的笑,现在的苏南可不同往日了。
往日他或许是看在圣旨的份上,才多配合苏南的工作。
现在苏南的品级、身份地位,都比他要高上不少,已经是需要他去主动巴结的存在了!
“勇武公重办婚宴,本官自然不能错过!”
说着方星海摸出一个长条盒子递了过来:“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勇武公不要嫌弃!”
苏南看也不看,就交给了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薛庆。
“多谢,改日有空,说不定还会去上水府叨扰。”
方星海还怕他不来:“好,随时欢迎勇武公莅临!”
苏南点了点头,随便和这桌的人寒暄几句,就有人来通知他,该去背媳妇了。
再看杨天纵,昨天晚上专门换到了村塾里去住,现在他正穿着大红喜袍站在村塾门口跃跃欲试。
苏南觉得有些好笑,两人同时出发,赶在了吉时到了苏南家。
杨天纵在东厢房背起了装扮好的宁安远,苏南在主厢房背起了程思思。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两人憋着一股气,背着各自的媳妇一路快步走到了村中央的礼堂之中。
苏南毕竟会轻功,抢先一步抵达。
他这边的高堂之上并没有坐人,而是摆着原身的爹娘的灵位,以及之前苏南藏在家里的圣旨,权当是高堂。
至于杨天纵那边更是简单,就杨逸飞和孙柳两人。
似乎是前几天被苏南吓怕了,在宁安远磕头的时候,两人甚至差点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
好在最后他们忍着走完了流程。
等流程走完,宁安远也不讲什么礼仪,催促着杨天纵将盖头掀了,带着人就奔着主桌干饭去了。
苏南也没落后,干脆将不太好意思的程思思抱起,在一片起哄声中,将人带到了主桌上去。
这一顿可下了血本,四大家联合工商联合会弄来了清水县能弄来的所有美食。
就连平日里不让宰杀的牛,都不知从什么渠道弄了几只来。
村里的酒坊也提前囤了好几天的酒,确保来宾都能喝痛快。
流水席开了足一整天,直到半夜,厨子们早已抡不动铁铲铁锅,众人也吃尽兴了,这才散去。
临走之前他们津津乐道着今日的见闻,想来很长一段时间,这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南抱着有些醉醺醺的程思思回了家。
两个孩子自有奶妈和侍女照顾。
苏南命人烧了些热水送来,亲自给程思思擦洗了身子,却在快要弄完之时被人拉住了手。
他抬眼一看,方才已经醉昏过去的程思思不知何时醒了,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么?是哪里不舒服?”
程思思耳根微红,她摇了摇头,嘴唇张合,却没说出半个字来。
苏南立马意会,转头吹灭了床头的灯烛,室内登时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