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漓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谁找你?”
苏南两手一摊:“谁知道呢?反正不会是方同。”
说罢他迎了出去,正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身上穿着府丁的制服。
见苏南露了面,那府丁连忙低下了头。
“请问您是刘友,刘公子么?”
苏南点了点头:“正是。”
“我们家主人有请!”
府丁说着指向了他身后的那辆马车。
苏南看了一眼:“不知你家主人是……”
听他问了这个问题,那府丁猛地挺直了背。
“我家主人就是这大兴唯二的王爷之一的乐王爷!”
苏南点了点头:“我一介草民,和乐王爷不熟,也自知高攀不上,就不去碍了王爷的眼了吧!”
那府丁闻言急了:“乐王爷相邀,你竟然不去?!”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眼前这个叫刘友的好生不给面子!
说不去就不去?
“我也没有功名在身,对国家政事也没什么见解,不知乐王爷请我过去是为了什么?”
府丁哪里知道那么多内情,只道:“乐王爷今日在府中举办宴会,不知为何点了你的名要见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哦……知道了。”
苏南说完转身进了房,磨蹭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府丁本要发火,见苏南换了一身绸制的衣服,整个人气度一下子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他连忙住了嘴,指引着苏南上了车,这才连忙往王府赶去。
这乐王府就在景南府的北面,离苏南住的地方起码有近百里远。
他们一路上紧赶慢赶,仍是花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赶到。
苏南才下车,抬眼就看见了恢弘的乐王府。
正如秋漓所说的那般,这乐王府比起公主府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还没进门,苏南就瞧见了延伸到门口的地毯。
大兴可没有纺织机器,这些地毯都是人为手工制出来的,一平米就要上百两的价格。
这整个乐王府全铺上这样的地毯,起码得花个近百万两银吧?
苏南眉头微挑,再次对萧乐安的奢侈程度有了一个认知。
他下了马车就想进门,没成想却被门房拦了下来。
那门房眼高于顶,看也不看苏南,直道:“拜帖。”
苏南睨了他一眼:“乐王爷请我来的。”
“拜帖!”
门房加重了语气,脸上也有些不耐烦。
眼前这个不知哪儿来的土包子,连进门费都不知道给?
苏南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但他这次来是要给乐王爷留下深刻印象的,自然不可能走温和的路子。
“没有。”
“没有就不让进!你当我们王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门房满脸得意,他就喜欢看着这些有钱的公子哥被他拦在门外的样子。
苏南微微一笑:“既然来不了,那我走了便是!”
说完他毫不留恋,转身就要走。
接苏南来的府丁急了,连忙拦住了他。
“刘公子,这是要上哪儿去?”
苏南笑道:“我看乐王爷并不想见到我,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我自己叫个车子。”
“哪里!乐王爷早就候着了!你等着!”
府丁上前去骂了门房几句,那门房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刘公子,好了,您快请进!”
苏南也没计较,施施然进了门。
在他和那门房擦身而过之时,分明听见了一句‘穷酸鬼也好意思来乐王府?’
苏南侧眸看了一眼门房,对方竟然还敢对他翻白眼。
“刘公子,请走这边!”
府丁催促着,苏南也没有当场发难,而是跟着府丁七绕八绕,最终来到了一处庭院前。
还没进门,苏南就闻到了阵阵蒸馏酒的香气。
庭院之中不时传来碰杯声和调笑声,苏南甚至还听见了软糯的女声在撒娇。
“刘公子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府丁快步跑到了人群之中,对着其中一个穿着杏黄色外袍的男子低声耳语了几句。
非现任皇帝的血亲,是没资格穿杏黄色的衣物的,所以这人就是萧乐安!
苏南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萧乐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没两分钟,那府丁又跑回来了。
“乐王爷有请!”
苏南大步流星地进了门,在府丁的指引下直往萧乐安的方向走去。
在场的公子恐怕有不下三百人之数,除了方同之外,苏南一个也不认得。
却不妨碍他们认得苏南!
“那个就是给方少爷提供酒方的人?看起来很是普通啊!”
“听说方家最近在售的冰块也是他的手笔!”
“不错,是个人才,难怪乐王爷想要见他!”
“只是他看起来分明就是个平民,就算有点小聪明又如何?难堪大用!”
“嘘,乐王爷自有妙用,哪有我们插嘴的份?”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而苏南目不斜视,一路走到了萧乐安身前。
他拱了拱手道:“草民刘友见过乐王爷!”
这一下可惹恼了许多人。
“放肆!见到王爷竟然不行大礼!”
“我就说庶民没见识吧!就知道拱手拱手拱手!连鞠躬都不会!”
“要我说,就该让他跪下和乐王爷说话!”
这些话苏南只当听不见,他仔细观察着萧乐安。
和萧恪慎有五六分相似的容貌,看起来十分年轻,按照之前萧恪慎给的情报,萧乐安现年该是十七岁。
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却让萧恪慎一点办法都没有?
恐怕不简单!
苏南观察萧乐安的同时,萧乐安也在观察苏南。
良久,萧乐安冷哼一声:“你没听见么?他们叫你跪着和本王说话!”
苏南眉头微扬:“乐王爷,男儿膝下有黄金,当只跪天地君亲师!这样的道理不必我来教你吧?”
“大胆!怎么跟乐王爷说话的!”
“疯了!真是疯了!果然庶民就是庶民!”
“来人,快将这个不知礼数的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马围上来了四五个府丁将苏南团团围住。
萧乐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苏南,也不说打,也不说不打。
而苏南处于包围圈之中,面上却丝毫不惧,只直勾勾地盯着萧乐安看。
这令人窒息的场景,就连一旁的方同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低声训道:“刘友兄,乐王爷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换你一跪,不亏吧?”
苏南嗤笑一声:“可那君,有且仅有一位!”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俱都息了声。
谁都知道,先皇去世后,萧乐安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萧长志,和现任皇帝萧恪慎为了那皇位斗得你死我活。
最后还是萧恪慎胜出。
落败的代价就是萧长志不仅被扣上了造反的帽子,全家被诛外,萧恪慎甚至连一方坟墓都没留给他!
至今无人知道,萧长志的遗骨到底在哪里。
现在苏南敢当着萧乐安的面,意有所指地说出那个人,已然是犯了忌讳!
众人屏住了呼吸,偷偷去瞧萧乐安的表情。
“好!好一个有且仅有一位!”
萧乐安冷笑着:“敢在本王面前提他,你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