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匡和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考场的,苏南不得而知。
翌日苏南再次和四公子进考场之时,仍见到匡和在安检处和负责检查的教官讨价还价。
可魏秀早已下了令,要革除这个人今年的应试资格。
那些教官怎么可能放他进去?
见苏南来了,匡和仿佛看到了救星。
“仁勇义公!上轻车大人!求您帮帮小的,帮小的说两句好话吧!”
他猛地一下扑上来,苏南后退半步,这匡和竟直接抱到了成高升身上去。
成高升生得牛高马大,又沉默寡言,面相看起来也凶。
不等他发话,匡和立马松了手,转头就要去找苏南。
成高升哪里会让他得逞?直接拎着匡和的衣领将人提起。
薛文达不解:“苏兄这是……”
难道才半天没见,又有人被苏南收拾了?
苏南眉头微皱:“昨日这人诬告我和学政串通,内定了院案首。”
他这句话完全没收住音量,周遭的考生闻言都看了过来。
匡和满脸惊惶:“小的知错!小的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图一时口快!你是仁勇义公,大仁大义,能不能救小的于水火之中?!”
段良玉冷笑一声:“一时口快就要毁人一世清誉?若不是苏兄本身就是正三品勋官,岂不是要因你一句话,郁郁终身?!”
“是啊,他一句话,就要累得苏上轻车,甚至是同保的另外四人都丢了成绩!现在还好意思来求苏上轻车宽恕?”
“这种人最是可恶,明着文章比不过,就要来暗的!简直是小人!”
“我听苏上轻车在县试和府试中都夺了案首,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若真是被诬告了,就有口说不清了!”
“好在让魏学正抓了个正着,不然后面还不知道要闹到哪儿去呢!”
“有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闹大了,我们也讨不了好!”
一时间匡和成了众矢之的。
匡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泄愤的话,却因此丢了应试的资格!
这相当于抹杀了他这两年来的努力,他怎么能甘心?!
苏南睨了他一眼:“你现在回去,准备后年的院试还来得及,若是事情闹大了,恐怕你这辈子都考不了了!”
这句半警告半劝谏的话语令得匡和一下子清醒了!
是啊,他现在只是被革除今年的应试资格,但若是将苏南彻底惹恼了,这辈子都不得应试可怎么办?!
要知道苏南可是正三品的武散官加勋官,尹学政和魏学正可不会站在他这边!
就在这时郑天瑞来了,他穿过重重人群走到了安检处。
见苏南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子正在对峙,不由得皱紧了眉。
“你们在做什么?不想考试就滚!”
苏南饶有兴味地看着郑天瑞:“他要诬告我作弊。”
“什么?!”
郑天瑞一下就被点燃了,他怒道:“奶奶的,你有证据吗你就要告苏南舞弊?!”
“我呸!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癞蛤蟆,看起来肚子里就没二两墨水,只能搞这些龌龊的下流手段恶心人?!”
“你告苏南舞弊,经过老子的同意了吗?!”
看到郑天瑞这般激动,周围的考生们俱都一惊。
谁都知道郑天瑞现在恨死了苏南,为什么他会帮苏南说话?
很快就有人揭晓了答案。
“听说,郑学霸就在苏上轻车的邻座……”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以郑学霸的性子,怎么可能帮别人说话!原来是牵扯到他自己了!”
“我看这人日后要倒霉了!惹了郑学霸,还能有他好果子吃?就算院试过了,也少不得来府学被折磨!”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匡和脸色惨白,磕磕巴巴地说道:“不。我不是故意的……”
郑天瑞眼睛微眯:“所以你是没有证据?!”
这让匡和如何狡辩?
郑天瑞怒喝一声:“现在,给老子滚!如果日后我听见谁敢说苏南作弊,我就打断谁的腿!”
话音刚落,成高升松了手,匡和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人群。
苏南觉得有些好笑:“想不到郑学霸也有仗义疏言的时候!”
郑天瑞理也不理他,直接过了安检进了考场。
苏南摇了摇头,上去领了考号,和四公子道了别就去找自己的座位去了。
考号还是昨日的南字八号,但座位却被打乱了。
就是为了防止昨日见了面的那些考生晚上串通作弊。
苏南照着考场的地图找到了南字八号的考间,意外发现郑天瑞依旧和他在同一排。
真不知道是尹安志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看什么看!当心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苏南没吱声,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开考的钟声响起,教官过来展示了考题。
苏南洋洋洒洒地答完,又是第一个出场的。
等他进了小院没多久,魏秀这厮又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
苏南无奈地拱了拱手:“见过魏学正。”
魏秀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今日的试帖诗也不错,就是不如昨日!”
那确实,论通俗易懂,谁能比得过香山居士?
“诗有好坏,自然也有上下之分。”
“不错,你心态很好!”
魏秀大大咧咧地在苏南的身旁坐下,径直从他的篮子里拿走了一块蛋饼就吃。
苏南惊叹于这个人的厚脸皮程度,却也没说什么。
“等成绩出来你就要回去了么?”
苏南摇了摇头:“不,今日考完我便回去了!”
魏秀有些惊讶:“这么急?”
“家妻分娩在即,忧心深切!”
“倒也是……那这成绩……”
苏南笑道:“想必我那几个弟兄会帮我传话的。”
反正上水府也有四大家的产业,四公子肯定会在这里留到放榜那日。
苏南则不同,苏家村现在基本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
再加上程思思也到了孕晚期,双生子几乎没有足月顺产的纪录。
即便是在医疗资源发达的现代,也大多是八月多一点的早产儿。
算一算程思思的怀孕时间,最迟九月中她就要生了,若是早的话,八月中也不是不可能。
生孩子这样的大事,肯定要比看考试成绩重要!
魏秀没有再劝,只是温声道:“等日后你安定了些,随时可以来我府学入学,我做主免你的学费!”
“好,有机会一定。”
苏南答应得很干脆,反正他在哪儿挂名都是挂。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些政局方面的话题,直到凑齐了五十名交卷的考生,魏秀才依依不舍地目送着苏南离开。
苏南给薛文达的马夫说了一声,转身去了牙行买了两匹快马,直往酒坊的方向去了。
等苏南回到酒坊之中时,秋漓正巧在库房那边夸赞搬货小哥的肌肉。
那搬货小哥长这么大,也没能说个婚事。
自然被秋漓勾搭得脸红心跳。
苏南翻了个白眼:“秋漓!走了!”
“上哪儿去?”
“你不是要找人么?我考完试了!”
听他要找人,秋漓眼前一亮,径直奔向了苏南。
苏南指了指身旁的快马:“你的。”
秋漓不解:“一日半的脚程,还费什么钱买马?”
苏南没好气道:“我这脚程没个半个月回得到苏家村?难不成你背我啊?”
“也不是不行。”
秋漓这话一出,苏南顿觉如芒在背。
“你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再多嘴,我就不帮你找人了!”
秋漓吐了吐舌头,这才翻身上马。
周围的人见她要走,纷纷围了上来。
“秋小娘子这是要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