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都泽连忙拔腿就跑。
就算没有钱也行,他身上还有几十两碎银子和一张百两的银票,有这些钱,也够他生活好些年了!
都泽拼命地朝着县城外跑去。
一路上和他擦肩而过的粮车不知凡几,他也没心情去数。
眼看那县城的大门近在咫尺!
只要跑出去,大好的江山等着他去挑选!
肺部传来阵阵刺痛感,胸口灼烧得几乎快要吐血。
可身后是数不清的打手和债主,都泽怎么敢停?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到了!就要到了!
都泽满脸欣喜,只要出了城,随便找座山往上一躲,那些人总不能搜山吧?!
大门外的日光很是刺眼,都泽忍不住眯了眯眼。
下一秒,一股巨力撞上他的胸口,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惯性加上重力,硬生生将他砸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都泽还听到了那最让他讨厌的声音。
苏南无奈道:“你怎么不干脆把他踹死?”
“这是可以的吗?”宁安远有些惊讶:“那你不早说?不过现在还来得及!”
说着她就抽出了身侧的佩刀,直指都泽的脖颈。
“刀、刀下留人!”
不等苏南制止,后面就来了一大批人,直接围了上来。
“别杀!杀了我们找谁还钱去?!”
宁安远不以为然:“就算他没死,这钱他也还不上了,不信你们问他。”
地上的都泽早就晕了过去,几人闻言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巴掌的,总算是将他弄醒了。
“他娘的!都泽,亏你还是商会长,竟想着欠债不还吗!”
“就是!我们好心好意借你钱,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都泽扫视一圈,至少看到了不下十个米铺商家。
他干脆闭上双眼:“没钱,我没钱……我有米,你们把米搬走抵债吧……”
这些商家可不是傻子,现在明显不缺米了,哪儿还需要他那些破米!
“你那些烂东西自己留着吧!今日八百文,保不齐明日就掉成十文钱了!我们才不要这东西!”
“别说那么多,快还钱!不然就报官了!”
都泽猛地一睁眼:“那河东水患不除,总有一天会闹灾荒,这米还有升值的可能!与其落个空,不如带点米走!”
那几个米商闻言有些犹豫。
宁安远闻言冷笑一声:“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呢?还水患,水患早解决了!”
“什么?!”
众人俱是一惊。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宁安远鼻子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一群凡夫俗子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们眼里只有钱!”
“早在上个月底,工部就在那红河上游炸出了三个缺口,分别将水引入了齐省和鲁省之中。”
“现在别说是河东不会再遭水患,就连这齐省和鲁省都免去不少潜在的旱灾!”
听到这样的结果,都泽彻底陷入了疯狂之中。
“怎么可能?那红河的上游全在群山峻岭之间!要如何才能弄出三个缺口来?”
“就算穷极全国之力,挖上个十年八年的,也不能造出这样的口子!”
“你莫要再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都泽急得面色煞白,他双目圆瞪,此刻仿佛一个只吊着一口气的将死之人!
苏南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是真是假,上县衙一问便知!”
说着宁安远就要上来拿人。
那些债主们急了。
“仁勇义公!这人你不能带走!他还欠我们钱呢!”
“是啊仁勇义公,我们也是做小本生意,他一下就欠了我两千两银,现在想要赖掉,恐怕我一家老小都要因此流落街头了!”
苏南扫了他们一眼:“要债可以上衙门,若是沦为流民,欢迎来我苏家村流民项目工作,管口饭吃还是可以的!”
几人被他这么一噎,刚想反驳,就对上了宁安远凶神恶煞的目光,吓得他们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宁安远单手将那面如死灰的都泽提了起来,直接跟着苏南去了县衙。
那些债主们没有办法,只能也跟着去了。
等到了县衙,那都安早被杨天纵擒住送来了,此刻正在县衙前等着他们。
一行人进了县衙,这高堂之上不止有曾文成一人,还有一个就连苏南也没想到的人在这里!
“是您?!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清水县?”
伍文昊扫了一眼后面那浩浩荡荡的人群,并没有解释。
“先弄了你们这里的事也不急!”
苏南微微颔首,随后将刘阳推了出来。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刘阳不敢反抗,宁安远的手段他已经讨教够了。
他一五一十地将前后经过都说了出来,台下的都泽都安早已是满脸惊惶。
“县太爷,这厮肯定是在栽赃我!我这样的富户,为何要去苏家村入职?!”
杨天纵扫了他一眼,随即将那请辞的名单掏了出来。
“都安,河东省门通县人,于六月十九日入职,又于六月二十三日请辞,请辞后两日,刘阳便收到了整二十袋石灰粉!”
“并于半夜意图将那石灰粉都倒入田里!”
六月二十三日正是那大批闹事的流民被驱逐出去的时间。
杨天纵双目灼灼:“众所周知,这石灰粉遇水即沸,若是倒到田地里,再多的麦秆都能被烧毁!这都泽都安其心可诛!”
听到这儿,就连伍文昊都忍不住看了这两个犯人一眼。
在闹水患的时候故意损毁农田,这可真是太损了!
这就是所谓的商人么?
杨天纵将手中的名单呈了上前。
“县太爷,这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每一个入职离职的人,未免被人故意损毁,还在东家家里备了一份!请县太爷明察!”
曾文成粗略看了一眼,就开始质问道:“嫌犯都安,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都安连连摆手道:“那些日子我正好丢了户牌!肯定是有人冒名顶替了我的身份!大人明鉴啊!”
“再说了,这有没有主犯指使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刘阳这小子对仁勇义公怀恨在心,这才弄出了那些事,不想漏了马脚,才想着来指认我!”
“哦?竟有此事?”曾文成看向了刘阳。
刘阳连忙开脱道:“大人!小的绝不敢撒谎,就是这人叫小的干这种生儿子没腚眼的缺德事!还先给了一百两的定金!”
说着他摸出一张百两银票。
都安轻嗤一声:“这种银票满大街都是,恐怕做不得证物吧!”
刘阳面色一僵,随后怒道:“那日分明是你说我事情办的不好,给我一百两补偿,你这是要赖账吗?”
他急得抓耳挠腮的,病急乱投医,刘阳伸手一扯宁安远的袖口。
“宁小娘子,听说那天你和这厮缠斗了一番,可否见到了他的脸?”
宁安远点了点头:“不错,我见过的,确实是这厮进了房间,想杀人灭口!所幸我来的及时,才没有闹出人命来!”
刘阳面色一喜,冲着都安道:“听见没有!还有一个人证!”
都安闻言看了宁安远一眼,随后松了口气,他掀起自己的衣袖,晒出了他那精壮的肌肉。
随后不屑道:“切!一个臭娘们,还能和我缠斗?怎么可能!她脑子不好使,你还跟着不好使?”
说着都安啐了一口:“娘的,就因为这点事情把小爷抓来?还弄了这么两个假证人!苏南,你和我叔父有仇,也用不着这样栽赃吧?”
都安满脸洋洋得意,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