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低头一瞧,一个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出头相貌平平的女人正怒目瞪着他。
“我又没在看你。”
那女人不依不饶道:“这里是秀云坊,你一个大老爷们来这里做什么?还不是来看这些小娘子的!我呸!不要脸!”
苏南笑了笑:“我就不能是来为我家娘子买胭脂的了?”
闻言女人一顿,她看了看苏南身后的豪华马车,不像是穷人家出来的,也确实消费得起。
但她不由得皱起了眉。
“那你为何不能叫家里的下人来买,而是站在这里看着?”
那女人指着后方的人堆道:“大家都是清水县有头有脸的贵女,你莫不是起了什么歹心,想要攀个高枝,才在这里物色人选的吧?”
听她这么说,有好几个等货的女人转过头来满脸嫌弃地打量着苏南。
苏南眉头微挑:“贵女?就凭你们几个?”
就清水县这些富商,没一个有功名在身的,就算家里有做官的,也大多数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又或者是些七品以下的芝麻官。
不然就孙成那厮凭什么能在清水县之中上蹿下跳的?
不正巧说明了清水县的官脉贫瘠么?
也不是苏南自大,现在整个清水县之中,要说比他官高的又或者比他有钱的,恐怕是一个都没有。
他需要攀什么高枝?
那女人闻言怒了:“好啊!你还不承认!你信不信我去报官,让你瞧瞧我们这些女子的厉害!”
“报官?”苏南轻笑一声:“好啊,那你报便是了,我倒要看看,这清水县之中有哪个人敢收了我?”
见他这般嚣张,那女人急得跳脚:“你别嘚瑟,等下有你好看的!”
说着她直接吩咐着身边的家丁上来扣人。
薛庆啐了一口:“他娘的,怎么总有人不长眼!”
说着他翻下马车,直接把那凑近来的家丁掀翻在地。
那女人尖叫一声:“好啊!你敢动手!”
薛庆眉毛微扬:“你先让人动的手,怎的还要人不还手站着给你打?好不讲道理!”
说着他掏出随身的绳索将那家丁双手反缚了起来。
见这女子落入了下风,后面那些贵女也忍不住帮腔。
“哎呀!你做什么?小莹妹妹只是怕你们是登徒子,这才想要带你们俩去县衙理论理论,怎么还动起粗来了?”
“就是,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这地方本就是我们女人的地方!你来这里色眯眯地盯着姐妹几个看,难免引人怀疑!”
苏南眯着眼打量着这几个女子:“我方才离你们足有三米远,却还要说我瓜田李下,这秀云坊门前的路是被你们几个买下了不成?”
这大道自然是属于朝廷的,哪有人有这个本事把整条路买下?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开口道:“你先把人放了,这事我们不追究你。”
薛庆摇了摇头:“放什么人?他方才想对我东家动手,现在是我要带他去见官了!”
“什么?!他又没真动到你!”
“那是小爷的武功好!再加上他运气不错,若是他伤了我东家一根汗毛,怕是你这个所谓的莹妹妹全家都不保!”
那帮腔的人脸色微变:“放肆!这光天化日的,竟敢讹上我们来了!不过是一些口角就要人全家的性命,你们是什么恶徒不成?!”
苏南没有解释,虽然薛庆的说法是夸张了些,但也是对方先惹上门来的。
薛庆冷笑一声:“你那所谓的莹妹妹,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们东家泼脏水,还要恶人先告状,我没当场打杀了这厮,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们真是好生恶毒!莹妹妹只是合理怀疑而已,现在你们这举动岂不是更加坐实了你们不是什么好人这事?!”
她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家丁,有点犹豫要不要让他也上去扣人。
苏南唇角微勾:“怎么,你是想着多叫两个人来把我们俩扣下?”
被看穿了想法,她反而恼了,怒瞪苏南一眼道:“你若是识相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让我们去衙门好好说道说道!”
她想的倒是挺好的,只要上了衙门,凭她家在清水县的势力,怎么样都能叫苏南这厮脱层皮!
毕竟清水县的世家公子哥她全见过,还从没见过苏南这样的生面孔。
正巧此刻有一队巡逻县兵路过。
那女子眼前一亮,忙高声喊道:“救命啊!有登徒子在这里闹事!”
县兵闻言忙赶了过来,他们抽出了随身的佩刀,高喝道:“哪儿呢!登徒子在哪儿!”
随后他们就和冷着脸的苏南对上了眼。
原本在门口拥挤着和云轻璇理论的那些‘贵女’们听见了动静,纷纷转了方向来看热闹。
“他们方才说的什么登徒子?咦?是这个少年郎吗?”
“我看他相貌也还算不错,若是收到后院之中做个面首,也不算亏!”
“得了吧,那样你爹不得打死你?一天天尽在这里说大话!”
“可惜了,他犯了骚扰罪,既遂者斩,未遂者也要流放,姐几个再看两眼,以后可就看不见了!”
……
十几个女子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顺便表达着对苏南这个当事人的同情。
苏南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几个县兵。
那叫人的女子催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登徒子捉起来!他方才意欲对莹妹妹不轨,我们这么多人可都瞧见了!”
有她这个人证在,苏南大小也得挨个流放!
不等苏南发话,那三个县兵走近前来直接单膝跪下。
“小的见过上骑都尉明威将军仁勇义公!”
这一长串名头念出来,竟也没咬着舌头。
苏南微微颔首:“嗯,起来吧!”
后面那女子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眼眶来了,她方才没听错吧?
他们叫这个登徒子仁勇义公!
虽然前面那一长串名头她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知道仁勇义公苏南是谁!
擒地痞伏猛虎剿山匪的狠人!
就连她身后那一大批贵女也同时哑了声。
谁能想到一面倒的局势瞬间反转了呢?
薛庆觉得有些好笑,他扫了一眼告状的女子:“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再污蔑一个我瞧瞧?”
那女子被吓得脸色发白,只是一边发抖一边摇头,看起来好生可怜。
薛庆走近了些,继续施压道:“我想想,骚扰可是重罪,既遂者斩首,未遂者流放,诬告者反坐……你刚才告的是既遂还是未遂来着?”
“我、我……我没有……”
一旁那所谓的莹妹妹见此情形瞧瞧后退了半步,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你!”
薛庆低笑一声:“来,你作为贵女,想必懂得很多吧?不如你来告诉我,意欲殴打官员,是个什么罪?需得怎么判?”
“我、我不知道……”
莹妹妹几乎要被吓哭了,只是不住地重复着无意义的话语。
“真是无知!就由我告诉你吧!”
薛庆特地提高了些音量:“殴五品以上的官员,徒三年,流两千里,未遂者减罪一等,却也要徒两年,流千里!”
莹妹妹登时吓得面如金纸,只是胡乱地狡辩道:“他、差点打到的是你!又不是仁勇义公!”
“你以为打我就没事了?”
薛庆咧嘴一笑,随后从怀中摸出一块铜制鱼符。
“不好意思,我也是从九品武官仁勇副尉!”
“欧六品以下的官员,依律当徒一年,流千里,就算未遂者减一等,你也少不了要挨一顿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