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眯着眼,仔细观察着那所谓的援军,突然他眼睛一亮,直接纵马上前。
“你做什么?你疯了!”定远惊叫着去抢他手里的缰绳。
苏南按住了她:“没事,是我认识的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清水县的县兵,带队的还是苏南最熟悉的白季同。
白季同招着手:“小南!这边这边!”
不用他招呼,苏南就已经驱马走近前来。
“你们怎么来了?”苏南翻身落了马,把缰绳还给了定远。
“还不是应大人!他听说你被兵部的人带走了,上县里找任学正一打听,当即找了县太爷说要救你!”
“曾县令派你们来的?”
苏南扫了一眼白季同身后的县兵,不过百人之数而已!而且都是熟面孔。
白季同摇了摇头:“曾县令区区从八品官怎么惹得起兵部尚书?我现在可是偷摸带了村里的县兵出来救你的!若是日后圣上怪罪下来夺了我的官衔,你可得负起责来养我们!”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些县兵。
苏南了然,毕竟兵部尚书乃是正二品官,别说是曾文成了,就算是应正法来了也得考虑考虑要不要惹毛这个级别的人!
要知道正二品代表的可不止是一个品级,还有他背后的派别,自上而下牵扯数百人不止。
到时候曾文成的仕途可就寸步难行了!
苏南没有介怀:“那是自然!我害你们丢了工作自然得养活你们!对了,这位是兵部员外郎定远,是她救我出来的。”
定远此时也下了马,略一颔首。
白季同眼前一亮,连忙拱手道:“见过兵部员外郎,我乃是清水县三位、二位巡检之一的白季同,现为正八品武官!”
“正八品?”定远不解:“清水县的巡检最多正九品吧?”
苏南闻言拍了拍白季同的肩膀:“我们白巡检之前伏了虎得了功升为了正八品,还没来得及换地方!”
“原来如此。”
定远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只顾着和惊雷沟通。
此时那些追兵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追上来了,白季同眼神微凝:“来了!”
苏南环视一周问道:“应监察没跟来?”
“没,他说还有什么事,要去找什么人来着……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白季同的手已经按在了身侧的刀柄上,定远也骑到了惊雷的背上去,满脸警惕地抽出了随身的佩刀。
事到如今也不好说什么了,有这么多人在,苏南也不至于丢命,只能看他怎么和庄浩言协商了。
那三百名驻军稀稀拉拉地来了,在见到苏南和大批县兵站在一块儿时也是眼前一亮。
“这位同僚!你身前那人正是逃犯!还不速速将他擒住,交与我们处理?!”
白季同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你们的同僚!说他是逃犯?你们可有批捕公文?”
他们自然没有。
“这批捕公文不是你这个级别的人能看的!快把他交出来,否则上头怪罪下来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季同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扫了那人一眼:“你不过一个无名小卒,见到我这正八品武官,为何不行礼?我都看不了的批捕公文,你为何能看?”
那驻兵本就是守矿山的,论品级也就和县兵差不多,都是无级别的。
只不过矿山这边油水多,他们吃穿用度也比县兵好上不少,自然看不上这些县兵。
听到白季同是官,他才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道:“看你这装扮,是哪个县的巡检老爷?为何擅离职守到我们这同安县来?还抢了我们要抓的人?”
白季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朗声道:“本官奉监察御史应正法之命,特来同安县接苏上骑回清水县去!”
听到监察御史这个名头,那些追兵明显犹豫了。
“怎么办?他是官,还有监察御史的信。”
“监察御史是什么?”
“就是移动的尚方宝剑!就连尚书大人也惹不起的那种!”
“可尚书大人有命,捉不到苏南就拿我们的命!”
“是啊,尚书大人会杀了我们的……”
“可对面的人也不少,等下打起来不也要命?”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也拿不住个主意。
此时被侍从背着的庄浩言总算是姗姗来迟。
“做什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苏南这厮抓起来?!”
庄浩言气得脸都红了,刚才从那边一路走到这边来,花了足有半个时辰那么久,他还是感受不到下半身的知觉!
就算他再怎么安慰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是废了!
以后的仕途也绝了!
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发配到一个偏远地方去做一个不大不小的知府,被排挤一辈子!
都是苏南!
都是苏南的错!
都是他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
庄浩言面容扭曲,高声喝道:“给老子上,直接将苏南打死在这里!出什么事我担着!”
既然他不好过,苏南也就别想好过!
那些士兵得了令,举剑就要冲上来。
“慢着!”白季同高声喊道:“庄尚书!我们是奉监察御史应正法的命来接苏上骑回清水县的!你是要和监察御史做对吗?!”
听到这个名字,庄浩言清醒了一瞬,他看了一眼白季同手里的信封,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应正法的笔墨。
监察御史他是惹不起的,但那应正法估计也不愿来惹他,不然他为什么不出面而是让这几个无名小卒来呢?
庄浩言一咬牙再次喊道:“别被他骗了!监察御史怎么会去清水县那个小地方?!一定是骗人的!上!都给我上!”
闻言苏南脸色微沉,白季同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砍刀:“你小心些,等下实在不行就先跑!”
苏南颔首道:“我不跑,今日不给这个老匹夫一点教训,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眼见那群士兵冲到了眼前,定远爆喝一声,直接纵马冲撞上去,带倒了一片。
“吾乃兵部员外郎定远!曾征战沙场九年半,屠杀北漠狄人不知凡几!未曾杀过一大兴人!你们今日是要叫我开这个杀戒吗?!”
她这架势直接将那些未曾上过战场的士兵吓愣住了。
定远环视一周:“瞧瞧你们!白吃大兴的粮晌,终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屈服于权贵!苏上骑何许人也?他做了这么多善事,却要枉死在这里!你们于心何忍?!”
庄浩言气得脸色发青:“住口!你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还敢在本官面前现眼?!都给我上,连他一起杀了!”
都怪这个定远把苏南掳走!不然苏南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了同安县之中了!
“兵部员外郎定远,违抗军令,擅放人犯,罪不容诛!杀!谁不上,谁就是包庇人犯!同罪当诛!”
听他这么说,那些士兵没了法,只能再次攻上来。
定远气得要死:“狗官!你以一己私欲累得大兴士兵自相残杀!自私至极!”
“闭嘴!都给老子死!”
要不是双腿动弹不得,庄浩言恨不得现在下地亲手了解了定远!
两军交接,登时倒了一大片。
白季同这边的人少,但架不住有个勇猛的定远!
光是她一人单枪匹马的就扫平了一大片,但她终究是顾及了他们的性命,只是将人打飞打晕了,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就连苏南都上阵抽晕了十几人,但人数差距是压倒性的,很快白季同这边就落了下风。
就在战况焦灼之时,后方突然传来了怒吼声。
“住手!都给本官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