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孙昊和孙建业同时脸色一变,早就说好了的事,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孙昊面色不虞:“池知府,您方才都已经判了,为何临时改口?”
池鸿雪简直要被这个蠢货气死了!
他都当众改口了,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吗?!
没瞧见法正那个家伙正死死地盯着他吗?!
没错,别人不认识法正,他池鸿雪却是认识的!
那法正能是什么善茬?
别说齐省,就是到了京里去,那些京官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孙建业到底是老油条了,他看出了点端倪,轻咳一声道:“池知府,您只管判,我孙家还是赔得起的!”
言外之意就是让池鸿雪看着来,他可以付出一些不大的损失,不要影响到孙家本家就行了。
孙昊闻言急得瞪向孙建业,却被对方一个眼神警告了回来。
见没人开口,胡开世缓缓道:“池知府,下官这里还有一些补充证据,您是否要瞧一下?”
池鸿雪点了点头:“呈上来吧!”
很快他的桌案上又摆了两张纸。
其中一张正是孙昊拿来上交到长河县县衙的图纸,另一张,则是苏南在清河县县试里答题的草纸。
这一看不不打紧,不论是苏南提交的图纸还是孙昊提交的图纸,都和那草纸上的字迹一模样!
这些设计图纸分明都出自一人之手!
“池知府,想必不用下官细说,您也能猜到事情的经过了!这案,您说说到底怎么判!”
池鸿雪沉默半晌,突然发难道:“冯县丞!你好大的胆子!你早猜到这图纸有问题,为何还要给孙昊开申请证明!”
不管怎么说,现在刀悬在头上,先把锅扔出去!
冯进不慌不忙地拱了拱手道:“回知府的话,孙县丞家大业大,下官畏之如虎,又无确切证据证明他抄袭,不得已才开了这个申请证明!”
胡开世搭着腔:“不错,冯县丞在开了申请证明之后,就连忙找到了下官,下官也是连夜找去了清水县,这才拿到了这份草纸,想着给您汇报,但您一直没有时间……”
池鸿雪哪里是没有时间!
他当然知道胡开世来找过他,也知道为什么来找他。
但是池鸿雪收了钱,早就跟孙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哪儿会听胡开世说情?
孙昊脸色一变:“你们在胡说什么?!这图纸分明是我设计的!”
冯进瞥了他一眼:“哦?你设计的?那为何你自己画的图那般潦草,字迹又相去甚远?”
孙昊理直气壮道:“那是我找苏南代笔!没想到这家伙竟这样贪心,还想窃取我的成果!”
胡开世冷笑一声:“孙县丞,你是当别人也跟你一样,是个傻子?他苏南若真抄了你的图纸,他还向你提交申请?摆明了行不通!”
孙昊被噎得面色一白,随即朝池鸿雪求救道:“池知府!这苏南好生可恶!下官在清水县的时候,他就是横行乡里的一霸!没想到到了长河县,他竟还有爪牙来帮他圆谎!”
他这话一出,现场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就连孙建业,都是满脸失望,这堂侄他是捞不动了,谁爱捞谁捞去吧!
法正轻笑一声:“池知府,判案吧!”
孙昊恨恨地瞪着法正:“闭嘴!这里有你一个下人什么事?!滚边去!”
法正闻言倒还没说什么,台上的池鸿雪脸色一变,怒喝一声:“大胆!”
孙昊一愣,又听池鸿雪继续道:“来人!给本官把这个藐视公堂的人拖下去打十大板!”
孙昊脸一白,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池鸿雪,但对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法正身上,那里面有惊惧,有恐慌,还有一些谨小慎微。
几名衙兵走上来将孙昊拖到了堂外,把人按在长板凳上,扒下了他的裤子就要行刑。
“慢着!”法正开了口:“我怎么来的时候听着,你刚才是要打仁勇义公和马先生三十大板?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少了二十大板呢?”
别说三十大板,就连十大板,孙昊这个娇生惯养的人都受不住!
孙昊连忙喊道:“不要!不要再加了!本官知错了!本官有功名在身!打不得!打不得!!”
然而池鸿雪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连忙谄笑道:“是,您说的是,那就打三十大板!”
那些衙兵听了,直接开始行刑。
‘啪’的一板下去,孙昊痛呼一声,声音还没落下,又是‘啪’的一声。
几大板下去,孙昊的屁股就已经皮开肉绽,并且开始渗血。
但那些衙兵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池鸿雪说是几板就是几板,那是一板都不能少!
等打到十五六板的时候,孙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喊叫了,声音哀哀的,听起来没几日好活了一般。
在堂内的孙建业出了满身的汗,这站在胡开世身侧的人究竟是谁?他说的话,池鸿雪居然不得不听?!
难道是比池鸿雪官阶还高的京官?!
不能吧?!
他没收到哪个大员要下齐省来的消息啊?!
这苏南究竟是何人,竟连这样的人物都能叫得动?!
孙建业越想越觉得头晕,他们孙家就仰仗一个孙建忠,却也只是个正四品的吏部侍郎罢了!
至于其他子孙,最多也就在地方混个七八品官,说是世家,却也比不得那些名门望族!
所以孙建忠每日还需得在朝堂之上小心翼翼,生怕被弹劾落马!
如果那人真是比孙建忠还厉害的人物,那他们孙家,岂不是要因为这点钱覆灭了?!
若是说孙建业一开始来的目的,是为了好好教训苏南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上水府世家!
现在他就只求能保全孙家,不!保全孙建忠就行了!
孙建业抬头望向池鸿雪,发现对方的表情和自己一样绝望。
是啊!现在池鸿雪自身难保!哪里还管的上孙家?
孙建业满眼惊恐地转向法正,只见对方也笑盈盈地看着他,只是这笑意深寒无比。
外面行刑的声音停了,被打得半死的孙昊被人拖了进来扔在了地上。
血肉模糊的场景横陈在曾婉儿面前,她到底是个刚过十六的小女孩,这场景直接将她吓得面无血色!
苏南低声道:“别看,脏了眼。”
曾婉儿颤抖着点了点头,缩到了苏南身后去。
孙昊听到这话,想反驳,但他只要动一下就会传来剧痛,喘气都来不及,哪有力气还嘴?
他只能趴在地上,等待着池鸿雪的判决。
池鸿雪似乎终于打好了腹稿:“清水县县丞孙昊,知法犯法,窃人成果,罪大恶极!当剥去官职、功名,徒三年,流放千里,罚金千两!抄没所有不当得利,归还正主苏南!”
听到这样的判决,孙昊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池鸿雪看向法正:“大人……您看,这样成吗?”
法正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池知府,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池鸿雪面色一凛,恶狠狠地转向孙建业:“孙家家主,孙建业,有失察之过!谅你没有恶意,罚金千两!抄没所有不当得利,归还正主苏南!”
他这一句话,就要了孙建业八十万两白银!
但孙建业不敢不从,垂首应道:“是,小民知错!小民认罚!”
“大人,您看这样成了吗?”池鸿雪讨好地笑着。
谁知法正突然冷笑一声:“池知府,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