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北。
焱军大营。
古儒坐于大帐之中,望着面前的沙盘,不时的瞥向地图,在他面前,一众将领和幕僚静候。
“古帅,这两日漓军已经试探性的渡江了。”
“尤其是大禹而来的那支关山军,简直是神出鬼没,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大帅,末将请命,继续南下!”
一道道身影出列,皆是请命继续南下,古儒的目光幽深,淡淡的道:“大漓可曾突破我们的防线?”
“未曾!”
“嗯!”
古儒环视一圈,沉声道:“南下之事,不必再提,如今大禹已经出兵了,若是贸然进军,我们恐怕有被前后夹击之险!”
“古帅,陈将军不是已经率军北上了吗?”
“况且,朝廷出动了京师九卫,必然能够收复东焱城,甚至直接反攻大禹!”
“狂妄之言!”
古儒面色一沉,冷冷的道:“是不是打了几场胜仗,就变得狂妄自大了?”
“兵者,最忌急功近利。”
“大禹之兵锋,也绝非大漓可比。”
“若是尔等依旧是这个态度,我南焱军,必将步入卫戎军的后尘!”
古儒一番训斥,一众将领皆是唯唯诺诺的称是,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大禹,虽然胜过大焱几场,却并未直面他们南焱军,打的都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报!”
“启禀大帅,陈乾将军……”
古儒看着斥候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顿时一沉:“败了?”
“率万余残军,回营了!”
“什么!”
饶是古儒早有准备,也是忍不住心头一震,脸上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陈乾才出兵多久?
从离营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五日时间,可如今,仅剩下万余残军回营?
“这怎么可能?”
“陈将军当初可是率二十万大军北上啊!”
“难道是攻城时战损过大?”
一众将领也是面色大震,想到传闻中的大禹,投石车的射程和那床弩之利器,心中稍稍镇定了些许。
古儒却是神色有些凝重,看向帐前的将领:“去,让陈乾进来。”
“诺!”
没过多久,只见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踉踉跄跄的步入帅帐,众人皆是面色一滞。
一位魁梧的将领弯着腰,看着陈乾的面容,眼珠子一瞪:“你真的是……陈乾?”
“古帅,末将请罪!”
陈乾直接走到古儒的身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地将头叩在古儒身前,一脸的悲愤之色。
这白起和那白袍小将简直是不为人子,他率军一路逃亡,好不容易行至长野,可那禹军像是驱赶羊群一样,追杀一阵,放跑一群,再继续追杀!
到了长野,白起更是直接命大军攻城!
甚至,白袍那厮,戟尖已经刺到他的咽喉处,却又收了回去,出言嘲讽……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儒的面色依旧保持平静,望着面前狼狈的陈乾,眼中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陈乾乃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将,也曾立下赫赫战功,虽然偶尔有些贪生,却也是难得的一员猛将。
可如今……
听到古儒的发问,陈乾回想起这一路上的种种,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忍不住直接失声痛哭:“大帅……”
“末将率军行至东焱城南时,将步入一道峡谷。”
“末将心中生疑,便派人入谷查探,果真,峡谷之内有大禹的伏兵。”
“可没想到,这群禹军见埋伏不成,直接从峡谷之中杀出!”
言及于此,一位将领忍不住开口道:“大禹究竟动用了多少兵马?”
“陈将军既然知道峡谷之内有大禹的伏兵,那么必然是有所准备?”
说话的乃是古儒麾下的另外一员大将,陆前,而陆家与陈家素来不和,如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不错,本将当即下令全军御敌!”
“大禹的一支黑甲步卒从峡谷之中冲出,仅仅七万大军,直接冲破我军的阵型。”
“什么!”
一众将领皆是面色大骇,齐齐对陈乾开始了口诛笔伐!
“七万大军,便冲垮了你二十万大军的阵型?”
“陈乾,你可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简直是可笑至极!”
“大帅,请治陈乾之罪!”
古儒的脸上也是露出几分凝色,他并未急着出言训斥,而是追问道:“继续说下去,禹军若是只有七万人,如何能击溃你的二十万大军?”
“大帅,这支大禹步卒……简直是可怕至极!”
“无论是军阵,士气,亦或者是战力,都远在我南焱军之上!”
“更可怕的是,这支步卒的统帅,简直是一个变态!”
“嗯?”
“细说变态!”
陈乾想到白起那张平静的面容,宛如深渊一般的目光,心中竟是没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那白起并未披甲,只是一袭白色长衫,手持一柄长剑,亲自上阵杀敌!”
“末将当即下令,围剿白起!”
“可那白起也是一位绝世武将,一步步杀伐,身上的气息竟然不断攀升,从初入绝世之列,直接杀到了巅峰武将之境!”
“末将当即亲自出马,欲将白起斩杀!”
“可那白起……”
陈乾一边说着,脸上委屈的泪水不自觉的落下:“那白起依旧在不断斩杀我军将士,身上的气息依旧在不断攀升!”
“末将……不是其对手!”
“他麾下那七万大军更是如狼似虎一般,我南焱军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陈乾的话音刚落,陆前再次出言反驳:“既然军心已然不稳,为何不撤军?”
“哼!”
陈乾看着陆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自己,强压着怒气道:“你能想到的本将自然能想到,末将下令撤军之后,后方又杀出一支步卒!”
“三万步卒与白起的七万步卒,前后夹击!”
“末将首尾不能兼顾,便派一支大军留后,率军突破重围!”
随着陈乾的娓娓道来,古儒的眉头已经蹙成一团:“这支黑甲步卒,是何来历?”
“难不成是传言中的陷阵营?”
“绝不是!”
陈乾使劲摇了摇头:“并非陷阵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