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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非暴力不合作

    宣读完圣旨,蒋琬又和赵骥客套寒暄一番,然后说到:“除圣旨任命之外,丞相还迁侍御史刘敏为京兆都尉,他是我的外弟,还请将军多多照拂”。

    京兆都尉?这可是掌握长安兵力的关键职位!

    蒋琬话中有话,所谓“照拂”就是想看看赵骥的态度,是否肯把长安的军权交出来。

    赵骥装作没听懂蒋琬的潜台词,调侃道:“京兆都尉虽然掌兵,却是隶属于文官系统,该是在公琰兄的属下听命才对呀,我一个军中粗人就算有心也照拂不了呀”。

    蒋琬见赵骥推脱,不知他是真没听懂还是装的,只好说得更直白一点:“现今各郡皆由不舍麾下驻防,郡兵编制都是空着的,还请不舍划拨一部分兵力出来充实各郡,也好用以维持治安”。

    赵骥把进入关中后新募的士兵全部编入了自己麾下,然后分驻各地一边训练一边震慑不服,充当起了郡兵的角色,临时委任的太守手头根本没有一个兵。

    赵骥笑道:“公琰兄出任雍州刺史,往后钱粮都是握在你的手里的,难道还怕募不到兵?”

    蒋琬性格温和,不愿刚到关中就和赵骥撕破脸,只好放低姿态恳求说:“其他郡县倒是可以慢慢编练新兵不迟,但长安乃是雍州治所,万一有个缓急,我堂堂刺史却一个兵也调不出来,岂不误事,还望不舍能先把长安现有守军暂时交由刘敏指挥”。

    以蒋琬的职务和履历能低声下气说出这番话来,赵骥不好再明言拒绝,他眼珠一转,爽快答到:“好吧,那我把我的宿卫亲兵调给你外弟使唤,怎样,够意思了吧?”

    蒋琬大喜,虽说求人的滋味不好受,但好歹是把长安的军力掌控在自家手头了。

    蒋琬还没欢喜够,就听见赵骥又补了一句:“你外弟明日就可以去跟关兴交割兵马,都是关侯家恩养多年的精锐部曲,战力强得很,震慑城内宵小肯定不成问题”。

    关家的部曲?那除了关兴谁还能指挥得动?刘敏要是敢接手这支部队,被架空都是小事,弄得不好哪天晚上被身边人割了脑袋也是有可能的。

    好脾气的蒋琬此刻非常想站起来指着赵骥的鼻子骂一顿,但他还是忍住了气,淡淡笑道:“不舍出征岂能没有亲卫绕帐,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还是另想办法吧”。

    “行吧,公琰兄远来辛苦,我就不多留了”,赵骥起身谢客,格外热情地说,“要是还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回到刺史府,廖化、胡济、刘敏都急切问到:“如何,赵骥可还好说话?”

    蒋琬苦笑道:“话倒是好说,就是把军权把得紧,一个脑袋也不肯划出来”。

    胡济闻言怒道:“公琰你可是朝廷明文任命的雍州刺史,他说不给就不给了?”

    “给呀,给你关家部曲要不要?”蒋琬拉着胡济坐下,示意他不要动气,“我们是来做事的,又不是来跟赵骥吵架的,他不给兵,我们自行招募便是了,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胡济见蒋琬如此沉得住气,心下不由佩服,果然不愧是丞相看中的人,单凭这份心胸就不是自己所能比的。

    蒋琬从容安排道:“你们尽快各归本郡,先把郡兵编练出来,我们要是手头一个兵也没有的话,说话就没有分量,无论关中世家还是平民百姓都不会太理睬我们”。

    没有暴力机构的官府还能叫官府吗,蒋琬对此看得非常清楚。

    第二天,新官上任的蒋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州中库藏,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让蒋琬犹如跌进了万丈冰窟,身上再无一丝热气。

    雍州的官仓干净得就连老鼠都搬家了!

    万般无奈下,蒋琬只得厚着脸皮再次找上了赵骥的门,询问官仓物资去哪儿了。

    赵骥满脸无辜:“我一个武将,只知道行军打仗,哪知道什么官仓不官仓的”。

    蒋琬正色道:“不舍此言差矣,在我到任之前,是你总领雍州军民事,这可不是简单一句不知就能搪塞得过去的”。

    “文然,怎么回事?”赵骥转过身声色俱厉地呵斥杨戏,“我把关中民事都委托给你了,这是对你的信任,可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一点库藏都没有?”

    杨戏委屈解释说:“将军、刺史有所不知,曹魏官员贪腐成性,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早就尽被他们运到洛阳私宅去了”。

    “娘的魏狗”,赵骥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公琰兄请放心,等我收复洛阳后,定要把这些贪官全抓起来往死里拷打,非叫他们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不可”。

    蒋琬看着唱双簧的两人,据理力争道:“我探访过民间,不舍可是在关中征过粮的,那这些粮食现在在哪儿呢?”

    “吃了”,赵骥说得笃定,“数万大军人吃马嚼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我减了军中用度才好不容易撑到现在的”。

    杨戏当即叫人取来账簿给蒋琬查看:“军中钱粮开支都有记录,请蒋刺史过目,如有差错,下官甘愿受罚”。

    这种账根本没什么好看的,蒋琬懒得查,但还是礼貌地收下,然后告辞离去,回刺史府准备接见关中世家的代表。

    蒋琬早就想到了赵骥不会老老实实地把钱粮全部交给自己,只是没想到赵骥会做得这么过分,好在他另外藏有后手,那就是借朝廷的名义与关中世家达成妥协,用政治利益换取他们在钱粮上的支持。

    一回刺史府,蒋琬就问刘敏:“关中士族的代表到了多少了?”

    刘敏面呈尴尬之色:“一个也没来”。

    “什么?”蒋琬有些不相信,“怎会这样?”

    “关中世家早已和赵骥站在了一边,就连弘农杨家的家主都给赵骥充作记室了,我还特意上门去找了那些因为没有献粮,所以族中无人出仕的大族,可……”

    刘敏叹了口气无奈续道:“可是他们知道我们手里无兵,生怕惹怒了赵骥会被灭门,据说赵骥干过利用天师道借刀杀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