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风心内已定,鼓起慨然赴死的勇气,顺阶登上擂台。
难道计划不就是这样的吗?!之前的种种考虑、纠结全部一扫而光,哪有那么多变数,现实就是这样冰冷般残酷。
上台后,林若风定睛一看,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文茂跟胡丘壑尚未分出胜负。高声道:“二哥,退下来吧,好吃的也让小弟尝一口!”
文茂听出林若风声音,以为是文昌派他来替自己,本就应对吃力,也不敢违拗大哥意思,虚晃一剑,这才撤出斗场,提剑来到林若风面前。
林若风见他浑身湿透,额头全是汗珠,更加意识到刚才文茂应对的是怎样一场恶斗。
“二哥辛苦,且回转休息,看顾四弟去,把这光头交给我吧。”
文茂抹了抹额头,用交织着仇恨的目光,回头又看了一眼胡丘壑,这才摇头苦笑道:“三弟,小心了,此贼甚是厉害,绝不能等闲视之。”
林若风冲文茂微微一笑,打个手势,意思是让文茂放心。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别的话说,林若风眼中只剩这胡丘壑一人。
文茂拖着筋疲力竭的身体下台不提,林若风左手以剑拄地,长身立在胡丘壑面前一丈之外,面色冷峻,运足真气进入物我两忘境界,刹那天地间只剩临敌的二人。
胡丘壑其实也累的够呛,刚刚对敌文茂虽觉稳操胜券,但绝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对他来说,文茂也算强敌。看来人把文茂换下场去,也正好借机休息片刻。
他内心也焦躁,暗恨苏玉河不上场替换自己,真就把自己性命豁出,对这个师兄也很是不满。
胡丘壑看来人高自己一头,是个俊朗的小伙,问道:“你是何人?报名再战。”
林若风诳他道:“在下文昌,刚才跟你对敌的是我的弟弟。”
胡丘壑冷笑道:“哦文昌,文家大公子,失敬失敬。”
“咱们就莫客气了,出招吧!”,林若风冷眼以对道。
林若风担心报真名,若然把苏玉河惊动,一旦下场替换胡丘壑,自己绝没有办法阻拦这厮活命离去,他可不愿意这伤害自己兄弟的凶手做漏网之鱼。仇恨要当下报了,才能消解自己胸中块垒。
胡丘壑倒不客气,见此人自称文昌,倒不多疑,谎报假名在这个时代比武中可不常见,横起丈余禅杖,铲向林若风。
林若风仗着龙渊宝刃,拔剑竖劈,身子则微侧一边,这把剑经师兄介绍,乃上古神兵,师父传赠自己,颇有让自己将来继承门户之意。
他试过其刃,真就是削铁如泥的上佳绝刃,自与一般的宝刃大不相同。
这剑正好劈在禅杖大大的铸钢月牙之上,哐的一声,月牙被削去半边。
林若风倒不担心宝刃受损,他这个现代来人,思维自是不同。
既然今天几乎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把剑也是陪自己最后的一天,自然没必要像爱惜羽毛般呵护。
再好的武器,也只是为了护全主人之身,即使折断,也是自身使命而已。
胡丘壑收回禅杖细查,发现杖头月牙处齐口缺了一个大角,既心惊又恼怒。
对他来说,这显然是一种羞辱,怒喝道:“姓文的,你竟仗着宝刃赢人吗?”
对林若风来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反而讥笑道:“呵我凭宝刃赢人?阁下何尝不是凭借兵器独特兼长于一般宝剑,兼之器沉势威,临敌时,占了些先机和便宜呢?”
话虽不多,句句中地。
台下看客,即使不懂武艺之人,也懂得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纷纷对这和尚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胡丘壑闯荡江湖多年,临敌时一向自信兵器霸道,占住先机,即使双方心知此道理,也鲜有人说破此种曲折。
即使此想法的主也大多数做了禅杖下的鬼魂,战败得活的主只希望胡丘壑莫要大作声张,摄于其威,更不敢多说什么。
总之,江湖这些侠士,多把面子看的比天还大。而林若风则句句说在台下普通百姓的心坎内,颇得众人共情心理。
胡丘壑被点破心事,不觉老脸红温,大怒道:“这怎么能算是一回事?拿命来!”,把禅杖舞动如飞,泼面攻来。
林若风也不搭话,运剑飞花,专用剑刃找他禅杖月牙处格。和尚见识过他宝剑的厉害,反而心生忌惮,刻意避开。两相比较,林若风逐渐占得上风。
虽说如此,转眼接近百余回合,仍没战倒这凶僧的迹象出现。林若风也心内纳闷,即使胡丘壑为宗九上水准,纸面论来,确高出自己半筹,但对敌两阵的胡丘壑却仿佛威风不减,不由佩服此子耐力非凡,虽处下风,战到此时,尚露不出半点败绩。
胡丘壑其实也并不好受,虽仗着体力充沛过人,毕竟临过两敌,对这初来乍到,武艺不下自己的生力军,既要运足真气,缓和自己疲乏身态,又要刻意避开对方宝刃对自己禅杖的砍削,心里清楚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久战不利。但就是武艺上高出的这半分差距,也足以让他支撑到二百回合了。
林若风已经不想再跟这人缠斗下去,还要省些气力对付强敌苏玉河,按照既定计划,要试下师父借给他的黑宝贝了。
两人再战一刻,已经过了一百五十回合,林若风瞅准时机,缺角的铲正好铲往自己胸口,一个侧身闪过,用剑刃下劈杖柄,却并不收敛内力,一套轻巧的‘龙残’剑法,硬是给他杂糅了多种现代功夫给改出了大开大合的感觉,唬得胡丘壑赶紧猛力撤杖。
若然砍中,谁知会不会跟削那月牙刃般给砍断两截呢到时候他只能扔掉这碍事的破烂家什,徒手敌白刃了,这个画面他可不敢想象。
林若风料时机成熟,另一只手早摸进怀内,迅速卸下那保险铁片,握住火枪肚子下面的短柄,食指贴住扳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瞄着和尚秃头,食指扣动扳机
砰--
黑火器发出一声短促而沉浑的巨响,回荡在空旷的广场。
原本安静的广场,突然间被这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台下正看得入迷的百姓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两人战的正好,突然见一人手臂一扬,一团黑烟夹杂着火光,突然窜向那身体健壮的和尚,皆瞠目结舌。
观众睁大了眼睛,嘴巴张老大就是发不出声音,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震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