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置完毕,天色已大亮,众人拔营而去。
顺渭水往北绕走渭水石桥,穿行而过,车马直奔柳城。
大队车马行动相对迟缓,加上又绕了路,直到近午时分,闻名已久的柳城才出现在眼前。
林若风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由青石砖垒砌而成的城墙巍然耸立。城门洞高达五丈,城门之上,二层碉楼屹立着,锦旗在风中摇曳,更添几分威武之气,整体景象极为壮观。
城墙向两侧绵延而去,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边际。
城墙上,数百名防守士兵严阵以待,他们手持枪矛,个个威武雄壮,令人生畏。
若论城池大小,与城高墙厚的曼城比也不遑多让。可见,作为苏家封地,苏慎是费了多少心血来苦心经营此城。
林若风暗忖,今日进城,不知来日能否活着出来。
卢植催马上前,说明来由,递上城帖,守门侍卫倒也没有阻拦,大队人马列队缓缓进入城内。
在忠仆卢复引领下,大队开过繁华街巷,路人纷纷侧目。行过多时,大队又往东绕向城北而去,最后在一座宏伟的院落前停下。
卢植笑着对众人道:“到家了。”
早有一队人马门前接应,为首一个叫卢华的人长得跟卢复如同双胞。
林若风悄悄问了卢植,才印证了心内猜想,卢华卢复果然为双生兄弟。
卢华满眼含笑地拱手道:“员外,都安排停当了。”
众人随卢植到客厅喝茶叙话,文昌居中而坐,茶罢搁盏,欣然道:“四弟,之前听说,卢家在柳城也置有府宅产业,没想到这座大宅如此阔气。仅此得见,也算开眼了。”
卢植笑道:“大哥取笑了,小小宅邸算不得什么,比起文家牧场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林若风听两人说笑倒挺有趣,心想什么年代、那样世界都少不了这种商业互吹。
大家说笑一阵,卢植这才面显严肃道:“刚才卢华跟我交底,从城守处探得诸国此次来人皆是风采卓绝人物,除了蜀国来的白袖仙尤文君皆派人到府邀宴过,朔国胡车派人来过两次,南蛮王之子邱虎更是几乎天天派人点名要三弟务必赏光。”
文昌略作沉吟道:“看来只怕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卢植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们素来跟南蛮人物没怎么打过交道,不知道邱虎为何对三弟如此感兴趣?”
林若风现在已基本适应了这个熟人圈子,再不像刚醒来时对这个世界茫然无知的状态,对着这些‘自己人’可以放开胸怀,畅所欲言。从前嫌尽释后,他发现三位弟兄包括卢家众人对他都是特别亲热和包容。
“师兄,贤弟,我倒觉得这宴非去不可,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邱虎自来一直为苏府座上宾,也许近期苏玉河没少给他说些闲话,我们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文昌道:“三弟,说话形象生动,遣词造句颇与众不同,难道也是仙界游历所获?”
文茂抿口茶笑道:“大哥,三弟从这次再见之后,就跟以前很不一样,刚开始还是懵懂失措,现在愈发适应了,跌马后遗症慢慢恢复好了。”
卢植冲文茂挤下眼道:“难道二哥还盼着三哥一直失忆,连二小姐也记不得才好”
孟芳菲俏脸一红道:“几位叔叔又拿我开玩笑了。”
卢迪到不以为意道:“茂爷只要敢觊觎二姐,就休怪我卢老娘红杏出墙了,我就要把三哥拐走了。”
林若风一直感觉接受不了他们这些玩笑,老是认为这些人三观很不健康。
文昌看大家插科打诨,斜眼看林若风状态不佳,随口道:“三弟,莫要在意,他们只不过贪图嘴上一乐。”
林若风暗道他们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这师兄文茂每次都拿孟芳菲开玩笑,若是付诸行动,自己脑袋都感觉绿油油的了。
更恨自己脸上藏不住事情,给大师兄一眼望穿。
“没事,我们自家兄弟,玩笑几句算什么。我刚说的大哥以为如何?”
文昌道:“三弟,所言不虚,这些风采人物能见还是得见。四弟,什么时候安排赴宴?”
卢植清清嗓音,从刚才暧昧氛围中回过神道:“那邱虎所派来人眼下就在客房等回话呢。”
答了来人晚上一定赴约,卢植这才回转客厅,离赴宴尚早,文昌依旧陪着众人聊天。
林若风拉起孟芳菲出了客厅,在大家疑惑而艳羡的目光注视下,来院中散步。卢迪本来要凑热闹,被文茂拦下了。
庭院足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小,开阔非常,中央一条石板大道贯通南北,往里望去可见有五层院落,结构布局大致相仿,后面几层院落大小并不比第一层小。
两人沿着石板大道一直闲步到最后一层院落,才在道左边的花园小憩。
这座院落被一片精心设计的花园环绕,花园中布满了各种花卉,争奇斗艳,绚烂夺目。
石板大道两旁,翠绿的树木交错成荫,为花园增添了几分清凉与宁静。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与远处传来的鸟鸣交织成一首美妙的乐曲。花丛中,蝴蝶翩翩起舞,蜜蜂忙碌地采蜜,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花园的每一个角落,使得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宁静的氛围中。
林若风感受着这个世界片刻的宁静,握着孟芳菲的小手的手却没有松开。
“林郎有心事?为何带奴家来这里?”
林若风轻轻叹了一口气,“芳菲,我从跌马失忆后,努力恢复记忆、武力,想能尽快的融入这个世界,现在发现仍然与这里格格不入。”
“林郎是有些灰心失意么?”孟芳菲温柔的声音响起,满是关切的味道。
“并非如此,而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我已然确定大哥、二哥、四弟包括卢迪皆是我可以信赖之人,当然首先信任的是你。这次柳州之行虽为你和大姐与我的婚姻做拼搏,我自会尽力而为,但胜算仍然难以预料。”
“林郎可否有些气馁?”
林若风无奈叹道:“芳菲你试想,我武力目前成色也就在以前的六七分上下,自知不敌这如日中天的苏玉河,就是有一些额外之策,也难百分之百获胜。”
林若风说道额外之策,想起那五十概率的黑玩意儿,和以质做宝的谋划,总感觉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味道。
林若风突然有些感觉对不起这眼前玉人,事情越近,越觉得闹心。
“芳菲,若最后判断这苏玉河也是个不错男儿的话,若我失败,你会作何打算?”
“林郎,难道担心我变心?我还是那句话,以身殉情,再无另外选择。”
孟芳菲眼神盯着林若风,目光中带点严肃和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