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卢植在内宅门口分别后,按照卢植的指引,穿过一层月亮门洞,左手边就是大师兄文昌住的小院。
院子没有大门,只有一个敞开的更小的月亮门洞,林若风信步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西北各有三间细瓦房连在一起,院内显得十分幽静,鹅卵石甬道直通正面中堂客厅,两边整齐摆满盆植,各色花香扑鼻。
林若风拾阶而上,穿过回廊,见中堂门开着,大师兄在客厅自己坐着饮茶,忙朗声道:“大师兄,我来了。”
文昌听出是三弟嗓音,放下茶杯迎了出来。
毕竟才九、十点左右,反正也没钟表,他们所称的亥时。这个世界竟然也用十二时辰作为时间度量,跟那世古代差不多,林若风这几天早适应了这种叫法。
“三弟,天近亥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休息?听说文茂你们三个去玉春堂玩乐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文昌竟然知道兄弟们去风月场休闲,应该是卢植说给他的。
两人坐下后,林若风把事情来龙去脉跟文昌说了一遍。大师兄已经成为自己这世最信任的人了。
文昌听完思索了半天,才问道:“三弟所说这种武器为仙界神兵利器,给我的感觉像强弓劲弩之类暗器一般。”
林若风补充道:“确是差不多,但威力要大很多,速度要快几十倍,就是任他再高功夫也躲不开。”
文昌听罢犹豫了一阵,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层层折叠,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玩意,一看就是铁制而成,鼓油油的肚子上嵌着一个扳机,肚子上方伸出一个铁管。这玩意跟什么看起来很像,林若风脑袋急速运转。
--像一把手枪
林若风吃惊地张大嘴巴,下巴都要掉地上。
“师弟,这东西跟你描述的颇为相近。是这个么?”
林若风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观看。
文昌道:“师弟,这玩意我也没用过,是师父给我让我在关键时刻再给你使用,师父也担心你出师不利,定要我把这个带上,关键时刻反败为胜。本来我想过两天再告诉你这个事情,既然你提到了类似的此种火器,我判断跟这个差不多,正好提前给你说明吧。”
“另外,师父给我讲了使用方法,就是拿那铁管冲着敌人,扣动这个扳机就可以了,至于什么效果我也没见过。”
“这个东西是师父当年游历天下时,一个奇人所赠,有两枚铁子,师父尝试过一回,打了一枚铁子,现在这里还有最后一枚。”
文昌说罢,从布包夹层摸索出一枚铁子,是个圆圆发亮的钢珠子,跟小孩玩的琉璃球一般大小,明显看出中间有道沟,由两个半圆铁球绞合在一起。
“师父得这东西十几载了,当时我们还没有拜在老师门下,直到师父安身五华山后,此物一直被珍藏在山上,从不示人。再说师父也用不到这玩意。这次去拜望老师,也是为了你的事,师父才下决心拿出此物,百般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下次上山还要还给他的。”,文昌边说边把那钢珠递到林若风手里。
林若风轻轻接过来,感觉分量倒挺重,轻轻晃动了一下,里面轻微地沙沙作响,明显里面是中空的,应该填充的是一些细小铁块混合的火药,难道不会发潮失效么?
原来这个世界现在就有火枪了?!
本来还以为给大师兄来了顿惊世之语,谁知道大师兄掏出个这玩意。
林若风怯生生道:“师兄,这个不会失效了吧。”
文昌听得此言,肯定道:“不会的,师父这么多年很爱惜他,收藏得非常小心。”
林若风暗忖,这东西收藏的再认真,应该也挡不住失效吧。
林若风仔细端详着这个黑乎乎的铁疙瘩,虽有常年擦拭的痕迹,也掩盖不住上面随处可见的锈斑,定是这时代防锈镀膜尚没应用推广,或者是年代太过久远了,什么镀膜也不管用了。
文昌指指扳机处的铁片道:“真正使用的时候,这个小铁片要拔出,不然扳机是扣不动的。”
仔细察看下,扳机处果然有个小铁片卡牢,类似保险栓的作用。只有把铁片移开扳机才能扣动,考虑的甚为周到。
林若风惊叹之余,不免有些失落和后怕,暗想若此种火枪在诸国普遍盛行,杀人效率上来,那将是多大的灾难,而自己那世所凭的经验优势也就不存在了。他又不知道核武器怎么制造,虽然知道想想也是无用。
虽是意外之喜,也是意外之忧。
等这次招亲后,定要去山上问问师父这种东西出处,那奇人对此道定是比章匠铭更加在行,林若风暗暗下定决心。
尽管连师父住的山门冲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师父老人家,林若风还是多了一些亲近印象。
不过,林若风还是担心这东西是否时间久远,老旧荒废不能起作用了。但看生锈痕迹,就怕扳机都锈住扣不动了,若然临敌使用,怕也没啥效果。
林若风想想还是把心里话说出,“大师兄,这东西真的不会坏掉不能用了吧?!”
“不会的,师父检查过了,经常用松油滋润内部器械的。”
文昌的态度充满了对师尊的无比信任。
“本来,以师弟没出跌马之事以前,凭武力依然能有十足把握保存性命,至于获胜也有几分胜算,但师父还是怕万一有意外,准备了这一手,如今师弟武力有损,怕这玩意还是得排上用场。”
“或许,我们可以改良这玩意,在我去的那个世界里,这种武器可以连续发射,威力无比。”
但就目前眼下,招亲比武迫在眉睫,没有时间去做探究了。
林若风长叹一声,想到马上要开始的柳城之行,终究脑海中的武器不会凭空出现。
林若风盯着手里这黑乎乎的玩意发愣,心想如果关键时刻,这东西临场失效,还是躲不过小命不保的厄运,还是禁不住地意乱心烦。
而大师兄对自己不利的处境虽然有所担心,却一副蛮有把握的态度,固然因他城府极深,不轻易袒露情绪,但要做到如此从容不迫,还是让他非常奇怪。
原来大师兄的底气来自这个玩意,一切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说得通了。
林若风试探道:“师兄我还是想试试,是否真的还能用,能不能打一次试试。”
文昌却无奈地摇摇头。
“师弟,这东西没有失效,相信师父就好了。另外假如没失效,打了就等于浪费了这一次救命机会,没有别的铁子了。短时间去哪里寻得呢?你试过这就成废铁一坨了,断然不可轻易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