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风稳住心神,摒弃杂念,不管怎么样,上午的急训多少给他了一些信心。
一切收拾妥当,文茂先陪自己习剑。只见他站在自己对面约有一丈开外的地方,拉开剑式,伸出木剑先指上方,随着步型搓成丁字状,木剑指向林若风,气势如虹。
文茂微笑道:“师弟,小心了。”
林若风不敢怠慢,根据所学,也似模似样拉开一个剑式,毕竟他这个只训练了半日剑道的那世来人,能平静的面对文茂这样的剑术高手,已属不易。普通人可能只受对方的剑势所迫,都会麻爪。
随着一声暴喝,文茂剑锋一晃,挽起一团剑花落雨般泼面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林若风心跳加速,横剑应敌,倏然剑花散去,稳稳抵住文茂一剑,刚磕开这一剑,谁知文茂借势身形一转,木剑盘腰旋至,林若风后撤半步,腰身扭动,木剑下劈,又磕开第二剑。
两招过后,林若风不由冷汗浃背,再看文茂犹如玩笑般轻松,两招后收势站定,回头对文昌打个眼色,意思是大哥你看接下来咋办吧。
文昌微微摇了摇头,过来拉过林若风关切问道:“从早上训练结果看,你恢复也得有个七成左右,按理三十招内文茂拿你毫无办法。不过依刚才看,十招内你必败无疑。看你心神不宁,到底怎么了?”
林若风感到前所未有的气馁,大师兄的真诚与关怀让他倍感愧疚。这两天,他一直在扮演「林若风」这个角色,每一个谎言都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厌倦了这种欺骗,他本就是一个善良而懦弱的人,不擅长伪装和欺骗。
想到前面卢植的疑点,还有柳城招亲比武等烦心事,林若风感到心力交瘁。所有的问题和困扰都揉成一团,压得他几乎要崩溃大哭。
“大哥,你们看错人了,我不是你们以前的师弟林若风”
刚要继续说下去,文昌像看透他所有心思一般,拍拍他的肩头不容置否道:“三弟,过了今午,我会告诉你一切,不必烦心,抛开杂念,请认真面对今天的对练,我并非在与你开玩笑。”
孟芳菲眼色带着关切,刚要起身到林若风这里,被卢迪硬拉着回归原位。
林若风第一次感受文昌师兄的不容驳斥的骇人气势,字字犹如千钧敲在他的心上,加上美人关心为怀的模样,终于激起他心中斗志。
好吧,那就来放手一搏吧。
有了大师兄的宽怀之言,美人的关怀备至的举动,一切又不一样了。
“我一定要听听大师兄后面要对我说什么!”
抛开所有杂念后,林若风与文茂再次对阵,林若风卸下负担,振起雄心,双方皆运足元神气道,刹那间,中庭剑光缭绕,化成两团剑雾,将二人罩在其中。
近百招后,文茂抽身跳出一丈开外,用袖子轻拭去额头微汗,心满意足道:“痛快,三弟,你复原有望了。”
文昌踱步来至林若风面前,此时林若风真的汗透脊背,疲惫尽显。以前看武侠,动不动大战三百回合,真正动起手来,百招内精力已尽,对于肉身凡胎的人们来说,这才是真实的状况。
“三弟,跟我也不必比了,你累了,不过师兄非常满意。咱们先去阁内休息下吧。”
收拾停妥,大家回阁内坐定,奴婢献茶,文昌命卢植屏退左右,这才发言。
“大家现在可抛开胸怀,再无疑虑了。”
文昌接着对卢植点手示意,卢植自知其意,赶忙冲林若风俯首拜礼道:“三哥,小弟先请致歉,饶恕则个。”
林若风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表现出毫不介意的样子,内心却期待倾听接下来文昌要说什么话。
文昌接着说道:“小植在三弟昏迷时已将实情告知我们,后来又得知三弟醒后,性情大变,变了个人,又对当初之事知之甚少,大家都疑虑重重。故我才安排卢植试剑一事。”
林若风心道:我容貌未改,即使性情大变,也不需要那般凶险试剑吧。还不着安全装备,不是明摆要我老命。
他突然明白刚才对大师兄赌气似的话语,大师兄可能会错意,猜测自己看出了端倪。而自己只是想和盘托出,让这几位大爷放过自己,任由他离开,在这个世界找个地方,苟活着了此残生得了。
实话说,每天命悬一线的压力他有些无法消受罢了。
文昌娓娓道来。
“江湖中东方罗刹国内有一奇人易容大师罗艳秋,此人虽武学造诣未列宗师,实际名声更胜过其师方丈华拓,特别是她的易容之术,潜行之能,天下冠绝。”
“当年罗刹国奸相胡释道当道,国险家危之时,这女子仅凭一人之能,潜入相府,易容成宠妃,杀死胡释道,解决国家内乱之祸。”
“从此,罗刹国少主华伦才得以掌握实权,稳定局面,御赐华拓为国师,罗艳秋为圣女,这在当时广为流传。”
“而苏家与罗刹国眉眼暗合,早露端倪,只是没有实证。本次我跟文茂担心是圣女从中弄鬼,偷偷换人做了易容之术,假扮于你,故此安排卢植且试你一试,三弟切莫往心里去。”
卢植也不好意思再次拱拱手,接过话道:“大哥二哥所虑非无可能,如果真让贼人伪你容貌身形,混迹进来,将是大家灭顶之灾。若试剑时若露出破绽,即刻拿下,就可用卢家特殊审讯办法,撬开贼人之口,说不定还能救得三弟出来。”
林若风疑道:“易容之术岂能做到一模一样这么夸张?是否大家太多虑了?”
卢植笑道:“三哥不知,罗圣女的易容技依然冠绝,就是亲如夫妻,床笫之间都难分辨,确实不可小觑。我当时已做安排,若你是贼人所扮,定然让他插翅难飞。”
文茂补充道:“三弟,以卢家手段,江湖中无不忌惮。即使武力达至宗师,以其一人之力,也难讨得便宜。”
卢植听到二哥吹捧,骄傲道:“至于山谷设伏,既能清理内鬼,也是再次试你,当时你若贼人所扮,必定怀有二心,若露出任何马脚,定会中招。在临出发前我已派二百精兵仆卫,他们就潜在你身旁左右,别的均不用管,只盯你一人,若有异动,大网绊马索一起招呼,你定难以脱身,此一箭双雕之技。”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