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员,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可是不同意啊。”崔明生有些激动,他站起来说:“客气的说,你这是根本不懂不懂地下工作的性质和危险性,不客气的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时间,崔明生的办公室受到崔明生的话语打压,出现暂时的寂静。刘威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发,推门进来说:“老崔——”然后转向特派员和声的说:“特派员,我们老崔的脾气比较急,你多担待点。”
“刘威——”崔明生大声喝到:“你一个小屁孩懂个屁,出去看着点。”
刘威老老实实的退了出来,将门关上。
“老崔,首长说了,功是功,过是过这是,两码事,你们提供了潜伏名单为我党清除了内部的定时炸弹,这是好事,应该表彰,但是,这份名单当申江同志从魔窟里弄出来的时候,你们却在传递过程中丢失,以至于拖延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我们的损失有多大?这就说明你们的工作不到位,这是应该批评的,拿到说,首长说错了吗?”
“特派员,你 乣那首长来他我,敌后的地下工作,不同于你们的工作,你知道吗,在我这个旅社里,谁是敌人的特务,你能看得见吗?还有,地下工作没有人敢说一句饱满的话,说难听点,我们现在在这里争吵,或许十分钟后,就成了敌人的俘虏。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即便在吃饭,只要最后一口饭没有咽下去,或者含在了嘴里,都不敢说,这顿饭我们吃安稳了。谁也不会想到,最后的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崔明生对特派员的言语感到诧异,他有点不相信这是一位多年在机关工作的老同志说的话,但是,转而想想,也是,正因为是多年在机关工作,脱离了社会基层,行成的官僚主义作风,这也就奇而不怪了。
“好了,我不和你争辩了,这样,我行使我特派员的权利,要求你们召开一个全体同志大会。”
“全体同志?”崔明生生怕自己听错了,等起双眼问了一句。
孙立群从座椅上站起来肯定的说:“没错,就是全体同志。”
“你……”崔明生想解释,但是,他一时也没有想到你该怎么样向特派员解释,吱吱呜呜的说:“不是,特派员,你知道吗,这是违反地下工作纪律的。我们都是单线联络,你让大家集中,这……这……”
孙立群一挥手,说:“别跟我这、这、这的,难道说,我这个特派员说话没用?”孙立群说着,将脑袋凑到了崔明生的跟前,两眼瞪着他。
崔明生思忖片刻,说:“行。但是,我保留个人意见。”
“三天后的晚上8点,地点你安排。安排好地点,告诉我就行了。”说完,孙立群转身要走,但是,刚走两步,有停下,慢慢的转过身来对崔明生说:“对了,别忘了将申江同志叫上。”
“这个,我没有权利,申江同志的身份特殊,没有中央社会部李部长的发话,谁也没有权利说,要见申江同志。再说了,我们和申江 的联络都是通过特殊的方法,谁也不认识谁是申江同志。”
本来就对孙立群的做法感到诧异和不可思议,当他再次提出要申江同志出席会议,那简直就是一个违背组织原则的事情。崔明生的心里多生了一个心眼。
孙立群没有说话,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崔明生,好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转过身去背对着崔明生说:“记住,我是特派员,你看着办吧。”
和平旅社的前台,刘威在登记着客人的身份,眼前这位客人一副商人的打扮,头戴一顶白色的大礼帽,一身西服笔笔挺括的。
“姓名?”刘威问道。
客人不耐烦的说:“给我,我自己登记,名字都是一些生僻字,很难说清楚的。”
刘威觉得眼前的客人说话很准确,的确也是这样,每次问客人姓名总要反反复复的问几次,还是这位客人爽气,于是,他将登记本和笔,递了过去。
客人登记好,将登记本还给刘威,刘威问:“需要什么样的房间?”
客人回头朝外面看看,说:“安静点的,二楼行吗?”
“可以,二楼还有一个空房间。”刘威说着转身从墙上拿下一把钥匙说:“209,朝南。”
“谢谢。”
客人拿起行李上楼去了。刘威看了看登记本,姓名栏里写着:“孟熙人。45岁。”刘威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念了都别扭,别说写了。”摇着头合上登记本。
孟熙人的客房正好在孙立群的隔壁,一个是209,一个是208。这也是根据孙立群自己要求安排的,他说:“为了不引起敌人特务的注意,还是和普通旅客混住更安全些。”
孟熙人看着房门的编号寻找着,正巧碰到孙立群从崔明生办公室出来。两个人在各自的房间门口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点了一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崔明生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他需要冷静,按到说是自己错了,还是特派员错了,他审视着自己这两天的言行,尤其是和特派员的谈话经过,一点一点回忆着。
想来想去,崔明生觉得错不在自己,而是在特派员。但是,他是华东局的特派员,从级别上说,自己应该无条件服从。因为上级领导有上级领导的想法,或许是自己这些年来长期工作在敌后,过于敏感了。
思忖之余,崔明生还是清醒了自己的头脑。
当滨海城的夜幕完全降临到时候,马路上的路灯全都亮了,滨海城,这座不夜城的夜生活拉开了序幕。
大都会舞厅的门口,车来人往,好不热闹。崔明生穿着一套西服,西裤的两条裤线,笔笔直的,一双白色的皮鞋更是鲜艳夺人眼球。
他从黄包车上下来,直接走到售票窗口,几张钞票递进去,几本舞票传了出来。崔明生拿着舞票,在手心里“呱吱呱吱”甩打了几下,显得非常有身份。
舞厅里,音乐摇滚,舞池里的人影接踵,那些舞女们坦胸露背,被男人们搂在怀里,慢慢的移动着脚步,还得陪着笑脸。
舞台上的歌女队长麦克风摇晃着脑袋,嗲声嗲气的唱着:
“一步踏错终身错,
下海伴舞为了生活
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
为了生活的逼迫颗颗泪水往肚吞落
难道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红尘过,
伴舞摇呀摇搂搂又抱抱人格早已酒中泡
夜夜探戈恰恰伦巴
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
闪烁的灯光下,崔明生搂着王海媚的腰肢,随着音乐,踩着舞步。
“根据特派员的指示,明天晚上8点在天山路废弃的小学教室召开全体同志大会?”
王海媚一听,等起眼睛说:“召开全体同志大会,这不是违反了组织原则吗?”
“我也知道,但是,他是特派员,他有权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我也参加?”
崔明生转了几个一圈,说:“你现在属于外围人员,不要参加。再说了,如果特派员知道你是申江的交通员,他也许会刨根问底,弄得你下不了台。”
“怎么回事?”王海媚不解的问。
“特派员还有一个无理的要求,他特别要求申江必须到会,被我拒绝了。”
王海媚也感到有些纳闷,特派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是违背了敌后地下组织原则的。但是,作为普普通通的一名党员,她也是无能为力的,只有服从的资格。
王海媚的身份特殊,伤好之后,单线联系人张竞锋也牺牲了,崔明生考虑到王海媚的安全将直接关系到申江同志的安全,于是他决定,自己直接与王海媚联系,省掉不必要的环节,确保申江同志的安全。所以将王海媚列入外围人员,一般不参与组织的行动。
“我今天来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让你知道内情,对特派员的这个做法,我保留了个人意见,万一有一天需要你出来作证时,请你帮我证实一下。”
“老崔,当心啊。明天,让顾彦生多留点神,没事别离开行动处,万一敌人有什么行动的话,也好在第一时间知道。”
“不至于会这样吧?”崔明生知道王海媚想的是什么。
“万事小心点好。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吗。”
“所以,我的心里直打鼓,从来没有过的。可是,我又不能违背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难啊。”
王海媚想了想说:“对了,特派员不是带来一部电台吗,跟上级联系一下,请示一下啊。”
崔明生遗憾地说:“电台在携带过程中,碰坏了一个原件,而且是关键的原件,一时一刻弄不到备件,无法跟上级取的联系啊。”
音乐声停止了,许多舞客并不开心,还是依依不舍的拉着舞女的手,很不情愿的走出舞池。
崔明生和王海媚走到休息区,何金兰和杨微微走过来,笑着喊道:“崔老板今天有空来捧我们王海媚的场啊?”
崔明生知道这些舞女想干什么,从衣兜里掏出舞票,分别扔给了两位舞女,两位舞女笑呵呵的说:“谢谢崔老板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