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卫用枪押着张竞锋,慢慢的走近了屋子,顾彦生在后面,每进一道门,都将门关闭,寸步不移的跟在张守卫的后面。
进了客厅,张守卫被这里面的豪华而感到眼花缭乱,环顾之下,惊叹不已。正要张口询问张竞锋,不料后脑勺被重重的击了一下,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张竞锋一个几转身,双手抱住到底的张守卫的脑袋,用力一扭,只听到“咔擦”一声。
顾彦生指指张守卫的尸体问:“怎么处理?”
张竞锋想了想,说:“只有后花园了。”
于是,两个人将张守卫的尸体拖到了后花园。后花园还就和一个私家园林差不多,有参天的大树,有一米的灌木丛,月季花开的正旺,有红色的,黄色的,还有白色的,石头垒的假山上楼阁亭台,一条幽静的小路在花园里延伸着。
处理完张守卫的尸体,两个人喘了一口气,回到客厅。张竞锋给顾彦生沏了一杯茶,这才问道:“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顾彦生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将事情的经过跟张竞锋叙说了一遍,张竞锋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要不是周大虎的大意,后果真的不可想象。
顾彦生之前只是听说,杨吕志将培训班的时间延长了,但是,不确切,只是耳朵里刮到了这么一句,想刨根问底,去没有方向,只能作罢。没想到这件事还当真了。
顾彦生问:“崔明生同志有什么指示?”
张竞锋摇摇头,遗憾地说:“我们两个当中隔着哨兵,你说他能给什么指示?”
顾彦生站起来,度了几步,转身来到窗户边,眺望后花园里的风景。其实刚才置身于后花园,所看到的只是局部,某一个局部,视线是有局限的,然而,远离后花园,一眼望过去,的确是不一样的风景。
林木如荫,芳草如萋,草木苍翠,蓊蓊郁郁之中点缀着后面的白色的围墙,绵长曲折的花径呈弧线向围墙延伸,真是赏心悦目、胸荡层云、美不胜收。
张竞锋慢慢走到顾彦生的身边意味深长的说:“敌人一天不解散培训班,那些医生就不能按部就位,整个滨海城,几十家大大小小的医院还有私人诊所,每天有多少病人伤员挣扎在死亡线上,在等着他们去医治。就是因为要抓捕共产党的伤病员,几乎让所有的医院外科门诊全部瘫痪。再这样下去,没人知道,会死多少人。”
顾彦生土人转身,看着张竞锋,严肃的说:“我想到了那份名单?”
“名单?”张竞锋十分不解顾彦生的意思,这个时候,急于要解决的事情是如何让敌人尽快解散培训班,而不是什么名单。
“对,就是那份遗失的名单。这样……”
顾彦生在张竞锋的耳边悄悄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听得张竞锋只会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敌人一定会在城内实施地毯式的搜捕,首长的安全会给你这个锄奸队队长带来很多麻烦的。”
“这个你放心,只要有我在,首长的安全就一定没问题。”张竞锋还转了一下口吻说:“不过,我会再进一步强化安全保卫工作的。对了,”张竞锋突然想起问:“还是没有王海媚的消息?”
顾彦生遗憾的摇摇头说:“当时真的不该让她留下。”
周大虎进门,随手将公文包往衣帽架上一挂,换鞋,脱外衣。
蒋秀竹听到声音走出来,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实在是太困了,回来补一觉。”
蒋秀竹走过去,帮着丈夫拿过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说:“年龄不饶人啊,以后这种熬夜的事情还是让那些年轻人去吧。”
“知道了,就知道啰里啰嗦。有些事,他们能赶吗?”周大虎边说,边往卧室走去,转身的说:“不管什么事,都别叫我。”
“知道了。”蒋秀竹冲着周大虎的背影大声应答。
顾彦生离开小洋房之后,朝着行动处走去,一路上他的脑子里全是王海媚的身影,他真正感受到,世界上为什么没有后悔药吃?早上周大虎的言行一点破绽也没有,难道说,是自己的判断失误?王海媚的失踪跟周大虎无关?
顾彦生抬头,看到前面的电话亭,他停住了脚步,想了想,朝电话亭走去。
周大虎的家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蒋秀竹从厨房跑出来,拎起电话:“喂,你好。”
“嫂子,是我。”
“彦生啊,什么事?”
“我大哥在家吗?”
“在里面睡觉呢,你有什么事,过会再打来行吗,大虎说了,不管什么事都别叫他。”顾彦生那头没有声音了,沉默了一会,显然事在做决定,:“嫂子,这样,等会我过来蹭饭。”
“好,那你过来吃饭。”
顾彦生从电话亭走出来,一副思索的样子,刚才嫂子电话里说的,周大虎在睡觉,可是自己没看到啊,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熬夜对于周大虎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24小时连轴转也不是什么问题啊,今天怎么就……
顾彦生,不愿意往下想,在过一会儿,自己就可以眼见为实了。他倒要看看周大虎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抓了沈红霞,让曾友农高兴的一夜未睡。保密局的人一部分守着那些外科医生,杜绝伤病员根治手术的源头,另一部分人,在城里没日没夜的搜索着。他在心里狠狠的骂道,一帮蠢货,你们以为控制了城里所有的外科医生,就能解决问题?没想到吧,还是让我曾友农抢先了一步。
曾友农按响了桌子上的电铃,一个卫兵进来:“站长——”
“马上给我把余飞翔叫来。”
“是。”
曾友农心里非常明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保密局的人还在城里搜索,和平旅社的软禁还没有解散,就说明共产党的伤病员好隐藏在城里的而某个地方,而这个沈红霞就是线索,唯一的线索,只要没撬开她的嘴,那么,共产党的伤病员……
曾友农越想月开心,就好像共产党的伤病员在等着他。
余飞翔进来,曾友农询问沈红霞的审讯情况。让曾友农大失所望,一个弱女子为什么会这样嘴硬,居然能扛过几道大刑。
“加刑,再加刑,一定要撬开她的嘴。”
“站长,一夜的审讯就没有停过,沈红霞昏死过去还几次,如果再加刑,恐怕会出人命的,到头来,我们还是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捞着。”
曾友农想了想,严厉地说:“去,把广慈医院的院长请来坐阵,继续审,一定要她开口。”
“是。”
一辆黄包车从前面过来,顾彦生一招手,黄包车停了下来。
顾彦生坐在黄包车上,也不知道是一直能够什么样的心情,促使他不停的催促黄包车夫“师傅,快点,再快点。”
其实,此时顾彦生的心里,自己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着急,是自己肚子真的饿了,想吃饭了?还是某种原因,想看看周大海到底在不在家里睡觉,还是借口离开了行动处。他对自己的行动根本无法解释,自从他发现薛传雄暗地里跟踪自己,虽然周大虎没有承认这件事是他的安排,毋庸置疑,凭着薛传雄的胆量,没有周大虎在后面给他撑腰,借他几个胆,也不敢跟踪的。打那以后,顾彦生在感情上贵周大虎有些疏远了,要不是看在蒋秀竹的面子上,或许根本不会在进这个家门了。所以,顾彦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周大虎的家里了。
蒋秀竹听到敲门声,真的是顾彦生回来了,赶紧从厨房里跑了没出来开门。
“嫂子。”
“彦生。”蒋秀竹说着,拿出一双拖鞋让顾彦生换上,说:“正好,饭菜都好了,洗手吃饭。”
顾彦生一边换拖鞋,眼睛却从客厅里转到了里面的卧房、卧房的,门是关着的。
“大哥呢?”
“他呀,一回来倒头就睡了,还特别关照,不要叫他,让他睡到自然醒。”
蒋秀竹说完,进了厨房,顾彦生看了一眼走进厨房的蒋秀竹,悄悄的来到卧室,他轻轻的推开房门,看到周大虎正在酣睡,长着一张大嘴正在打呼噜。顾彦生的心里有些纳闷,但也说不出什么道道。
顾彦生和蒋秀竹面对面的吃着饭,蒋秀竹不经意的说:“看来大虎真的是年龄大了,年龄不饶人,此话一点不假。以往,大虎通宵不睡,白天依然是精神抖擞,可以连着几天几夜连轴转,都没事,现在不行了,你看,一晚上不睡,就成这样了,睡的跟死猪一样。”
顾彦生的心事重重,对蒋秀竹的话似听非听,而是时常望着菜碗出神。蒋秀竹看着顾彦生出现痴呆的状况,关心的问:“王海媚有消息了吗?”
顾彦生轻轻的摇摇头。
“放心吧,我想海媚是你不会有事的,这年头,有谁敢动保密局人的女人啊。”蒋秀竹思忖着问:“你说,会不会是中统那帮乌龟王八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