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晴和曾友农之间成了胶着状态,一个是认死理,非说自己的人被对方给抓了,一个却是死不认账,非要对方拿出证据来。
两者谁也不肯相让。管志高倒是有了主意,他认为,曾友农真抓了人,势必就会关在党通局的监狱里,所以,他提出要到监狱查看,没想到,曾友农却爽快的同意,并让余飞翔亲自带他们去监狱查探。
余飞翔陪着朱雨晴和管志高在监狱里走了一圈,当他们走到刑讯室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惨烈的叫声。
“余副官,这里面……”管志高指着刑讯室,却留下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余飞翔还算老练,立刻明白了管志高的意思,上前一步,拉开刑讯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朱雨晴和管志高突然在刑讯室门口的出现,让里面的犯人和打手都感到奇怪,一双双眼睛马上向他们投了过来,充满了好奇和诧异。
朱雨晴和管志高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他们比谁都清楚,刑讯室的花样也就是这样,党通局有的,保密局也不会少。
该看的都看了,该问的也都问了,自己手下的两个弟兄究竟去了哪里,朱雨晴的心里一片茫然。
但是,管志高的而心里缺了有了新的主意,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要看一看刑讯室的道理。
在党通局监狱的大门开了,朱雨晴和管志高他们刚刚迈出监狱的大门,早在这里等候的高天成,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高天成,你怎么在在这里?”朱雨晴不解的问。
“队长,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高天成在说话的同时,眼睛睇向管志高,一起马山明白了,他对管志高说:“管队副,你去把车开过来。”
管志高的心里也明白,这是朱雨晴有意将自己支开,高天成的汇报一定跟自己有关,或者就是朱雨晴根本就是不相信自己,背着自己,私下干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高天成拉着朱雨晴的衣角,往墙角走了几步。
高天成这几天在那天晚上偶遇那个黄包车夫的地方侦查排查,总算是没有徒劳。
他在这一带排查中,了解到有一家的男人是拉黄包车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没人看到他回来过。
黄包车夫。最近没有出现过。基本符合了自己寻找的目标,于是,在高天成的进一步打探下,他肯定了这个黄包车夫就是自己要找的黄包车夫,为了不打草惊蛇了,高天成没有惊动这家的女人和孩子,而是急于向朱雨晴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朱雨晴听完高天成的汇报,自然的朝管志高的方向看了看,转而对高天成说:“先别动。继续守候。要不了几天,黄包车夫一定还会出现的。这是他的家。”
“是,明白。”
不知道薛传雄是对主子的忠诚还是对顾彦生的歧视和妒忌,他好像对调查王海媚的事情非常起劲,也非常认真。他从门童的嘴里得知那天晚上,王海媚的确上班迟到了,遭到了老板的训斥,但是,王海媚的迟到,并不能说明六国饭店那个女服务生就是王海媚。要想证明六国饭店的那个女服务生就是王海媚的话,还需要证明王海媚那天到过六国饭店,或者到过六国饭店附近。
他按照门童提供的黄包车夫的工作号,开始在大街上寻找那个拉着王海媚来到大都会舞厅的黄包车夫。只有找到这个黄包车夫,就可以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拉上王海媚的。对于时间地点的这个链接,这个非常重要。
他和他的手下,走在大街上,眼睛却专看那些黄包车夫身上的牌号。一辆黄包车拉着客人从薛传雄的对面过来,黄包车夫肩上的毛巾正好遮挡了胸前的牌号,他上前,拦下黄包车。车夫看着他问道:“干什么呢?”
薛传雄并没有回答车夫的话,而是霸道的走到车夫跟前,一把拽下他胸前的毛巾,然后吧毛巾往车夫脸上一扔,什么话也没的说,扬长而去。
“神经病。”车夫骂道。
客人说:“算了,别自找麻烦,这年头,像这种地痞流氓,多的去了,走吧。”
薛传雄心里也明白,在这种黄包车夫满世界跑的状况下,就凭一个牌号,要想找到这个黄包车夫,不说是大海捞针,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恪尽职守的找,满世界的找,这是职责,至于能不能找得到,那是另外一回事,那是要靠砰运气的。
要说薛传雄的运气还真不错。当他移库寻找到了大光明电影院的时候,那个熟记在脑子里的牌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差点没让他高兴地晕倒。
他一招手,两个特务考了过来。薛传雄慢悠悠的走到停在电影院门口等客的587号黄包车夫跟前。
587号车夫看到有人朝自己走来,还以为是要车的,赶紧站起来,问:“先生要车?”说着,抽下肩上的毛巾在座位上弹了两下。
“走到我是干什么的吗?”薛传雄每次都是这样,先发制人,任别人对他有种害怕的而感觉。
车夫摇摇头。
“我是保密局的。”
薛传雄的话让车夫感到有些恐慌,他看出来了,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紧逼一步问:“走到保密局是干什么的吗?”
车夫点点头。保密局应该说是臭名昭著,没有人不知道保密局是干什么的。
“知道就好。”薛传雄走过去一手搂住车夫的肩膀,这可把车夫下的不轻,他抖擞着双腿,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保密局的人。边上的几个黄包车夫看到这架势,都悄悄地拉着车溜走了,免得惹一身的臊。
薛传雄搂着车夫走到墙根,双手将车夫卡在中间,面对面,距离是那样的近,就连对方的呼吸热气都能感觉到是扑在脸上的。
“告诉我,你认识大都会舞厅的王海媚舞女吗?”
车夫下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逼近王海媚,然而,王海媚却是全然不知。
薛传雄拍拍车夫的脸庞说:“好好想想,不要来不及说。”薛传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王海媚的照片让车夫指认。
薛传雄如愿了,车夫在他的引导下,他从车夫的嘴里得知,车夫那天的确是在六国饭店的厨房后门口,拉了这位年轻的女子,是在大都会舞厅门口下车的,门童好像跟她很熟。
周大虎听完薛传雄的汇报,并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而是陷入了沉思,在办公室里度起了方步,一旁的薛传雄知道顾彦生和周大虎的关系,这个王海媚是顾彦生的女人了,要对自己兄弟的女人动手,感情上总还是有些过不去的,完全可以理解。
周大虎的确为难啊,动了王海媚,就等于在动顾彦生,别说顾彦生不会放过自己,恐怕连自己的老婆蒋秀竹也不回放过自己,因为这段时间王海媚跟蒋秀竹走的很近,已经成了好姐妹,差点没穿一条裤子。那都是为了顾彦生的婚事给闹的。顾彦生好不容易找了个对像,蒋秀竹总是千方百计的凑合往里拉,生怕这段姻缘在什么地方被王海媚给弄断了。
周大虎犹豫不决,看到一旁薛传雄那双等候的眼神,心里很不舒服,他朝薛传雄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队长……”偏偏是薛传雄没有领会周大虎的意思,还是故意而为之,好像说什么,却被周大虎喝住了。
“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薛传雄慢慢的后退,走到门口时,才转身而去。
周大虎一个人在办公室,犯难了,似乎一直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说:“周大虎,你如果钥匙动了王海媚,矛头就是对准了顾彦生,顾彦生是什么人,是救你两次生命的恩人,他的那条胳膊就是因为救你而被日本人飞机给炸断的,你不能没有良心,以怨报德,做一个没有良心的小人啊。”
然而另一个声音在说:“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党国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身为党国的将领,怎么可以徇私枉法,怎么可以以个人的恩典盖过党国的法律。”
其实在周大虎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不愿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就连杨吕志也没敢说的天大的秘密。他一直怀疑顾彦生就是共产党的卧底间谍——申江。却始终没有拿到有力的证据,不敢轻易纰漏,所有人都被顾彦生的那种对事事都不肖一顾的态度所蒙蔽。如果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这个王海媚很有可能就是申江的交通员。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只要能让王海媚开口说话,申江就一定会现出原型。退一万步说,如果真能抓住申江,那他就是离了头功,唐正通正在犯愁的名单之事也就水落石出了。
转而一想,万一如果王海媚且不说不是地下党,或者来个死不开口,那又会怎么样?到时候,说不定顾彦生连杀了自己的心思都会有的。
周大虎的心里在纠结,在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