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晴的相托让顾彦生心底里觉得好笑。朱雨晴是想通过顾彦生在他和周大虎之间通融通融,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顾彦生就是一个坐享其成的渔翁,他要看着鹬蚌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只有鹬蚌之间有了相争,自己才能从中得利。他拿起朱雨晴送他的茶叶,王道鼻子尖上问问,削着对自己说:“好香的茶叶啊。你们之间和平共处,哪里还有我的份,这么好的茶叶,岂不是要我自己掏腰包了。”
顾彦生心里非常明白,朱雨晴和周大虎之间的矛盾其实就是他在行动处站稳脚步的关键,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越大,尤其是朱雨晴就越加会把顾彦生当回事,当然,周大虎更是少不了他的军师参谋。
一场战斗下来,双方的伤亡人数都不小。眼瞎根据地最紧缺的额就是药品,要想把那些没有死在战场上的同志们的生命从死神手里夺回来,关键就是药品,然而,战地医院却来想司令部要药品,这可将司令员和政委难住了,他们也无法变戏法一样价格药品变出来。一面是紧缺的药品需求,一面是战士们的生命,司令员决定,拿出压箱底的几根金条,派人送往滨海城,请滨海城的地下党组织帮忙搞一批药品。
内奸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内奸不除,一切都不是什么秘密,司令员和政委将这件事控制在少数人的范围之内,并嘱咐执行通过交通站的方式将金条转送进城。
在香河餐馆的后院,夏光诚和小张已经是满头大汗,两个人劈着柴,说着什么,掌柜的过来说:“夏科长,歇着吧,该吃饭了。”
夏光诚停下手中的长斧,擦了一把汗,“不急,剩下不多了,全劈了。”转而对小张说:“要不,你先去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就行了,邀不了多少时间。”
“也好。”小张说着,揽过掌柜的的说:“我们走吧。”
军民鱼水情可不是说在嘴上的,尤其是像夏光诚这样的领导干部,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着很深刻影响的。
周大虎来到杨吕志的办公室,刚推开门,杨吕志就说:“哎,大虎,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呢。”
“什么事?”周大虎不明白的问。
“马上跟我去趟站里。”
周大虎这个人有点不太喜欢和站里的那些官僚们打交道,他总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同僚,“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我去干嘛啊。”
“一定得去,这是站长点名邀你去的。”
“点我的名?”
周大虎还在恍惚中,就被杨吕志推搡着走出了办公室。
周大虎帮杨吕志拿着公文包,一起走到了操场上,周大虎来开车门,杨吕志上了车,周大虎将公文包递给杨吕志,自己饶了车子,从另一面上了车。汽车吐着尾气,开出了行动处大园。
这一切,都被在一边的这一切看在眼里。一种醋意油然而生,他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和周大虎吃醋?
顾彦生走到这朱雨晴的身后,他也没有发觉,顾彦生在朱雨晴的肩上拍了一下,吧朱雨晴吓了一跳。
“你是属猫的,走路不带声啊?”
顾彦生笑嘻嘻的说:“我不属猫,走路也没不带声,只是你太关注了,全神贯注,怎么样,”顾彦生说着抬起头朝大门外望去,接着说:“没办法啊,这就是连襟的关系,谁让你没有一个好姐夫呢。”
“关我什么事?”
朱雨晴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内心的醋意并没有逃过顾彦生的眼,说:“不管你的事,就比吃醋啊。”
“你看到我吃醋了?正准备等一下出去吃碗糖醋辣椒呢,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吃点醋?”
“好啊,有人请,不吃白不吃,是嘛。”
行动处大院很大,除了车道之外,就像一个私家花园,虽然没种什么参天大树,但是在围墙的周围和中央地带都是花圃,而且花圃的布局也非常景致。由于大家都忙于工作,很长日子花圃没人打理,枯的枯,死的死,土壤够完全结块裂缝。在杨吕志的提议下,站里同意行动处聘请一位园林师傅,负责花圃的工作。
被请来的师傅不错,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没几天的时间,花圃好像有充满了生机,变得绿葱葱的,月季花也开始怒放起来,给这个杀人魔窟增添一分掩饰的色彩。
师傅全然不顾进出的车辆和人,旁若无人一样,精心的干着自己的工作,松土,浇水,就好像有干不完的活一样。当然,行动处的人,几乎没有人在意他的突然出现。
本来周大虎是想来问问杨吕志,既然地下党已经拿到了密码本,城门的戒严是不是也该撤了。让周大虎没有想到的是,现在非但不能撤,而且还得加强盘查。
那是因为唐正通接到密电,说是江南纵队在这次和国军的交战中,双方伤亡都很大,眼瞎根据地紧缺就是药品,纵队首长已经决定拿出压箱底的钱,到滨海城购买药品,还几根金条,这是纵队的救命钱,如果我们将他拦截,就等于又和共产党打了一仗,这一仗应该是不动一兵一卒而大获全胜的一仗。要想去的这一仗的胜利,关键还在城门口。不过这一回,没有准确的消息,对手会从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发法将黄金带进城,这给行动处的任务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毕竟是防不胜防的事情。
回到处里,杨吕志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将站里的任务做了详细的部署,强调说:“只要是谁查处了这批黄金,当中的百分之五十作为奖金发给这位同人。”杨吕志生怕下面的人听不明白,解释说:“这是站长的原话,不是我杨吕志的信口开河。”
从这天起,各个城门执行了早关门晚开门的决定,缩短了城门的开放时间,为的就是严格盘查所有进城人员。送来的内部情报说,这个晚开门,早关门的馊主意又是出自顾彦生的杰作。崔明生狠狠的在一拳砸在了墙上。“这个顾彦生?”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下午的时候天空还是晴朗一片,到了傍晚,突然就翻脸了,乌云压城城欲催。
就在人们的要下班时间,大雨来临。很多人不是被堵在了路上,就是被堵在了办公室。
外面的大雨好像没有停歇的征兆,一个劲的下着。崔明生站在这个窗户下面,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一动也没动。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焦虑,药品就是战士们的生命,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那就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工作不利而牺牲了他们的宝贵生命。可眼下,卖药的钱怎么进城,这是崔明生最最头痛的事情。
部队要的药,城里的药铺都不敢卖,这是被当局严控的军事物质,只有走黑市。黎昕明已经跟黑市的老板协商了,药品可以在城外交接,但是购药的钱,却不能在城外交接,必须在城内交付清楚。为了这事,黎昕明跑了好几次,最终都没有达成,黑市老板的一口咬定,一点没有松口的意思。时间就是生命。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钱弄进城来。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的下,崔明生不得不再次动用申江同志这根线。只有请他帮忙了。按照原定的计划,张竞锋这个时候应该将申江同志的计划送来了。
崔明生坐不住,看看时间,除了办公室,在柜台上嘱咐小吴说:“我到里面转转,等一下张老板来了,立刻叫我。”
吴亚刚点点头。
这个客栈,还是在抗战初期组织上是从一个外国人手里买下的,抗战爆发之后,很多外国人害怕战火烧到自己的身上,纷纷变卖财产,离开了中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组织上从长远考虑,买下了这个客栈,作为组织的活动基地,客栈老板的身份掩盖了崔明生的真实身份。
客栈长年没有修理过,很多地方都在漏水,崔明生利用客栈的收益,修缮过几次,但都没有能彻底修缮。
崔明生来到顶楼,顶楼的过道里,已经有积水了。他打开手电筒寻找着漏水的地方。
暴雨越下越带劲,就像天上出现了一个窟窿,银河的水别破堤而下一样。
张记布庄出事之后,一直躲藏在一个民房里的陈明江,有点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情,他忘记了管志高的嘱咐,在没有接到他的通知之前,绝对不能擅自回家。
陈明江走到门口,看看黑洞洞的天空,一点光亮也没有,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毅然的带上房门,走了出去,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陈明江开始耍聪明了,他猜想,在这个大雨瓢泼的夜晚,保密局的那帮家伙是不会出来的,自己这个时候偷偷回趟家。看看老婆和女儿,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