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
这两个一同从淞沪战场上下来的难兄难弟,各自心里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管志高举着酒杯,说:“彦生,谢谢你那天帮我解围,要不是你帮我解围,我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那天还真的去了张记布庄啊?”
管志高点点头说:“张记布庄的老板是我远方的一个表叔,朱雨晴盯上他,你说,他会有好果子吃吗。家破人不亡那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朱雨晴本来就怀疑我,如果让他知道是我通风报信,那他还不把我吃了。”
顾彦生大方的说:“人之常情,自家亲戚,能帮的自然要帮。”
管志高说:“彦生,我问你个事,你必须坦诚相待,说实话啊。”
“你看你,问个事也那么神神秘秘的,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坦诚相待。”
管志高看看四周围,凑过去,轻声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地下……”
没等管志高吧话说完,告诉便爽朗的笑着说:“管志高,你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还在地上吗,怎么就到了地下了,你咒我啊?”
管志高将手里的酒杯放下说:“我怎么会咒你那,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是问,你是不是地下党?”
在管志高的眼里,顾彦生的身份就是一个谜,猜不透的谜。他很清楚,代号申江的特工就潜伏在保密局滨海站,潜伏名单的失窃就是申江的杰作。这个申江简直已经到了神出鬼没的地步。很多事情让管志高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
管志高的问题,让顾彦生感到好笑,他说:“管志高,你怎么长不大啊,这么幼稚的问题你也能问得出,别说我不是,就算我是地下党,我能把真是的身份告诉你吗?”
“那你为什么帮我?”
顾彦生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帮你解围?”
管志高点点头。
“那是我还你一个人情,前不久在王海媚的家门口,是你救了我一命。这下,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那我问你,潘悦宁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管志高,你今天晚上是请我来喝酒的,还是审问我的啊?我看你道真像个地下党。”
“呵呵”管志高傻笑两声,说:“你觉得我像地下党吗?”
顾彦生被管志高问住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管志高,最后点点头,冒出了一句令管志高也跟到惊讶的话:“我看,挺像的,”顾彦生歪着脑袋看着管志高,又接着说一句“越看越像。”
“像你个头啊。”管志高抓起筷子从顾彦生的头上打去。
顾彦生一闪,筷子落空了,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吸引了众多的顾客,他们的目光都朝这边投来,两个人看看投向他们的目光,是惊奇的,是诧异的,也有怀疑的,这次啊感觉到自己失控了,赶紧低头,喝酒。
“对了,我刚才去找你,听着电话说,你明天要去郭家村?”
“郭家村只周大虎老婆的娘家,明天是蒋秀竹父亲的70大寿,我去干嘛,我只是给他安排车子,嘱咐司机把油加满了而已。哎,你问这个干嘛?”
“随口一问。没事。哎,彦生,你看要不要再加个菜。”
“不用了。吃完了跟我一起去大都会舞厅潇洒一回?”
“算了,那种地方,你也是少去的好。”
潘志成接到吴淞江从特别渠道传出来的消息,立刻赶往和平旅社,想崔明生汇报。营救廖建忠是组织上的一个任务,可惜这个廖建忠一直不配合,今天这个机会如果再错过了,真的就恐怕没有其他的机会了。崔明生决定今晚行动。在医院营救廖建忠。任务自然交给了黎昕明。
在一个小屋里,几个人围着一张方桌,黎昕明指着医院的结构图纸,在给大家部署晚上的行动。最后,他志气身体说:“小李和老张,你们两个先到医院前后门默默情况,一点钟,我们在这个位子等候你们的消息。”
大家点头,黎昕明看了看时间,说:“还有点时间,大家分头准备。”
“是。”
天已经彻底黑了,小屋里的灯光关闭了,几个人分别从小屋出来,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一辆黄包车在大都会舞厅门口停了下里,顾彦生次欧冠黄包车上下来,付了车费,抬眼看了看大都会舞厅的门楼,金光闪烁。顾彦生是这里的老客户,两个门童都认识他,顾彦生走到门口将几张钞票递给门口,然后晃动着那只空袖管走了进去。
门童拿着钱,走到售票窗口,买好了舞票走进舞厅,他在老地方找到顾彦生,将舞票递了过去。顾彦生懒洋洋的说了声“谢谢,随手将舞票扔在了桌子上,小薇和小兰知趣的各拿了两本”离开了,上下的两本算是给王海媚的了。音乐声想起,在光怪迷离的舞池里,一个个袒露脊背的舞女,在男人的搂拥下。轻歌曼舞。顾彦生一只手搂着温慧敏,踩着节奏慢慢的舞动在这纸金醉迷的气氛中。
一边是歌舞升平的美妙音乐的催化,一面是杀机四伏的恐怖。医院到了晚上也安静了许多,尤其是住院部,当各个病房的灯熄灭之后,也变得死气沉沉的了,只有走廊上的灯光放着光芒。
廖建忠的病房门口,两个便衣已经睡意来袭,支撑不住东倒西歪的在长椅上,就在廖建忠病房的隔壁,病床上是空的,四位病人虽然穿着病服,却没有在熄灯之后躺在病床上,而是躲在门后面,好像一旦外面有动静就能在第一时间冲出去。其实,这些人就是化了妆的警察。
杀机并不仅仅存在廖建忠的隔壁,这个时候,整个医院都存在着杀机,真可谓是杀机四伏,一点不夸张,在住院部的楼道上,还有化了妆的清洁工在清理打扫,在医院前后门的灌木丛中,都有警察的埋伏,戒备森严,守株待兔。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一场激战就在眼前。
管志高和顾彦生分手之后,不放心医院的事,他朝医院走去。
顾彦生干预跟周大虎讨价还价,最终自己跑到大都会舞厅潇洒去了,可是他的部下就没有这个胆量,更不可能违抗命令,只能是乖乖的拿着那些教书先生们写的门牌号码去一个一个盘查。
分管西区的许一凡带着几个人从一家屋里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到了下半夜的时刻。许一凡看着手上的地址,想了想,说:“过两条街,就是医院,在医院的对面有一家,这样,我们先到哪里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顺路再看一家就能回去了。”
住在医院附近的是一位叫熊玉山的教书先生,不过这位熊玉山并不是在滨海城里教书,而是在城外的一个小镇上当老师,所以,一般情况只是一周回来一次,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学校里。这次是不巧,因为学校被一个国军的部队临时征用,学生放假,老师也就跟着放假了,没想到就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种事。
然而,他的妻子贺思翼耐不住寂寞,跟一个叫张嘉敏的小老板勾搭成奸,除了周日,平日里两个人就像夫妻一样,肆无忌惮的生活在一起。这不,还没到熊玉山回家的日子,张嘉敏自然还在他家里,充当着贺思翼的临时丈夫。
“笃、笃、笃。”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张嘉敏和贺思翼吓得如惊弓之鸟,忙了手脚,他们以为是熊玉山回来了。
贺思翼边穿衣服,边回应着:“来了。”
张嘉敏在慌乱之中胡乱在抓着自己的衣服,贺思翼指指窗户,张嘉敏明白,抱着衣服朝窗户跑去,就在贺思翼开门的瞬间,许一凡看到一个人影从窗户跳出去,他立刻追到窗户下,一挥手,喊道:“快追。”
半夜的马路上,已经很少行人的踪影,路灯的照明,能让人的视线很远,尽管张嘉敏从窗户里跳了出来,一股脑儿的飞奔着,却也没有跳脱许一凡的视线。
张嘉敏看到有人追赶自己,更是没命的逃命,而许一凡却死死咬住不放,一路紧追。
在指定的地点,行动组的成员陆续赶到,黎昕明用目光询问着大家的准备情况,大家回应着黎昕明的询问。一切准备就绪。
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只顾逃命中的张嘉敏印证了这句俗语。他并不在的追赶他的人是什么人,总以为是熊玉山派人在抓他,这就叫做贼心虚。
张嘉敏看到前面就是医院的大门,这里对他来说应该是非常熟悉的,只要进了医院,就能摆脱追捕,为此,张嘉敏一头朝医院冲去。
一直埋伏在大门两侧的草丛中的武装警察,看到有人直冲医院,立刻紧张起来。追赶张嘉敏的许一凡看到逃犯冲进了医院,朝天开枪吓唬。
没想到这一枪引来了一场枪战。
守候在草丛中的警察,看到有人冲医院,又听到有枪声,认为这是在廖建忠,于是立刻开火阻击。
跑在最前面的张嘉敏在一阵乱枪中倒下了,黑暗中,许一凡并没有看清楚张嘉敏是被枪打中倒下的,而以为是自动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