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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陆伟涛逃过一劫

    崔明生主持的特别会议,通过了他的提议,派姜云军同志立刻赶往苏北根据地,向纵队首长汇报滨海城的情况,同时将新的密码本带回来。在姜云军出发前,崔明生给姜云军做了特别的交代,他将刊登于枯川答复照片的《申江早报》放进姜云军的包裹里嘱咐他,五天之后,他会派人在北门接应他,同时提醒他,为了安全期间,密码本暂时不要带进城,以免出现情况。

    姜云军在关键的时刻受命,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当他到这组织的希望,和同志们的嘱托上路的时候,他暗暗告诫自己,也许为实现入党时的誓言的时候到了。

    崔明生从于枯川的出事,心里就一直不安,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非偶然,但是,问题出在哪里,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尽管如此,他为这次姜云军的行动,忧心忡忡。

    吴亚刚送来一份情报,情报说,陆伟涛再次被捕入狱。

    这个消息让崔明生感到惊讶,尤其是陆伟涛袭警被捕的事实让他更是无法理解,陆伟涛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故意还是无意?是敌人的阴谋还是他主动投怀以报?千万种的疑云弥补在他的眼前。桌上的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山,他将手中的烟蒂嵌入山中,很快,烟蒂的余烟就消失在了山中。

    “难道说,陆伟涛也是为了那份名单?是他有意制造袭警事件进监狱的?”崔明生忽然给自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问题。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解释的通,因为,陆伟涛是最先拿到这份名单的,按照程序,名单也是由陆伟涛负责传送的,在传送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的事情,使得传送失败,应该说,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名单的去向。

    很快,崔明生又被自己的而另一个想法否决了这个想法。难道说,敌人就不会通过这个手段从廖建忠的嘴里获得名单的下落吗?想到这里,崔明生的心里好生为廖建忠捏把汗,毕竟廖建忠还是一个学生,没有斗争经验不说,他还不是自己的同志,他能预防敌人的阴谋吗?

    保密局的行动也引起了崔明生的怀疑,如果说是为了密码本,为什么对进出城的人都进行严格的搜查,再看看城里的一些马路上,关卡重重,好像如临大敌一样,这里面一定有原因,不会仅仅是为了密码本。

    两重矛盾的纠结,让崔明生心里感到不安。

    在东桥监狱的刑场上,其实就是一个乱坟岗。

    卡车在乱坟岗停了下来,陆伟涛和大家一起被人从卡车上推了下来。后面一辆吉普车也跟着停了下来,朱雨晴和管志高从车里出来。他是来监刑的。

    这里,早就有人在挖好了一个大坑。有几个人被推到坑边上,雷光霑发出口令:“预备,开枪。”

    “砰、砰。”几声枪响,犯人一个个仰面倒入坑内。

    陆伟涛被推到了坑边,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时刻,他感到自己实在是太冤了,就这样死去,值得吗?但是面对事实他又能怎么样呢,喊冤谁会搭理?他后悔,真的后悔,真不该去打一个狱警,这就叫冤有头,债有主。或者就是冤家路窄吧。

    陆伟涛站在一摊血迹上,回头看看躺在坑里的尸体,不寒而栗。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死去,算什么?他忽然有一种悲壮的举动,他的咽喉在发痒,他想大声呼喊:“中国共产党万岁!”因为这是他的信仰,为信仰而死就是死得其所。

    然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口,就是喊不出声,一阵枪声之后,他恍惚间感觉到自己没有中枪,有点怀疑,睁开眼睛一看,周围的人都已经倒入身后的大坑,唯独自己还好端端的站着。

    朱雨晴在大声问:“这么回事?”

    陆伟涛没想那么多,根本没法去想这是为什么?朱雨晴的一声问话,让他感觉到有了一线希望,于是,他立刻大声喊道:“长官,我是被冤枉的。”

    管志高在坑里数着人数,回到朱雨晴的身边,悄悄告诉他,人数是对的。

    朱雨晴指着雷天霑问:“问你呢,这是这么回事?”

    雷天霑再被朱雨晴的吼声给蒙住了,他不知道朱雨晴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吱吱呜呜的说:“这个犯人不老实,我就是想把他带来,吓唬吓唬他的。”

    “拍——”一个耳光落在了雷天霑的脸上,雷天霑立刻捂住滚烫的脸颊,不敢正视朱雨晴。“陪斩?法场也是你用来开玩笑的地方吗?”

    看到朱雨晴的生气,杜自鹏立刻上来打着圆场说:“朱队长,千万不生气。雷班长也是想出口气,因为这小子就是因为在大街上打了我们班长,才被带进来的。”

    “发私愤?”

    “不敢。不敢。下次再也不敢了。”雷天霑开始求饶。

    一场虚惊。让陆伟涛感到后怕,如果当时自己喊出那句惊天动地的口号,或许真的就玩完了。通过这件事,陆伟涛从重刑犯的监视转移到了普通监房,但是,得罪的毕竟是现管。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陆伟涛从那天起,几乎所有监房的马桶都由他洗刷,成了监狱的倒粪工。

    顾彦生就是一个浪荡公子,在这种紧要的时刻,他也没有忘记去大都会舞厅潇洒一回。

    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只要枪炮不大在舞厅里,这里永远是歌舞升平,纸金醉迷。狂欢的音乐,挑逗着一群狂欢的人群,灯光是扑朔迷离的,人群也是千姿百态的。

    几个舞女看到顾彦生进来,就像苍蝇见到蛆虫一样,围了上来,献着殷勤,只有王海媚依然如故的坐在那里。顾彦生推开众舞女,独自走到王海媚的跟前,不请自坐。王海媚给他倒了一杯红酒,问道:“顾长官,好些日子没看懂到你来了,忙什么呢?”

    顾彦生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放下酒杯说:“别提了,尽他妈的瞎忙乎。这几天特别忙,保密局说是丢失了一份重要的名单,上面根据内部情况判断,共党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名单还没有送出去,现在地下党的电台刚刚遭到破坏,密码本也被缴获了,要想送出名单出城,只有派人送了,所以对城门的检查更加严格了,城里的盘查也加强了,你啊,这段时间进出注意点。”

    温慧敏娇柔的说:“谢谢顾长官的提醒。”说着,她站起来,邀请顾彦生跳舞。

    顾彦生伸出唯一的一只手,拉着王海媚双双不如舞池。

    余飞翔接到顾彦生的电话,来到大都会舞厅。恍惚的灯光中他的目光在寻找顾彦生的身影,还是舞女门的眼睛尖,杨微微一眼就看到站立在门口的余飞翔,赶快跑过来嗲嘻嘻的:“啊哟,余老板,你可是难得的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余飞翔心里有事,不想跟杨微微调情,说句心里话,顾彦生约他到这种地方见面,实在是心里不情愿的,但是,曾友农的意思他哪敢违抗,顾彦生是保密局和党通局之间的桥梁,桥梁怎么能断了。

    杨微微看到余飞翔爱理不理的样子,再看看他的眼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人影接撞的舞池里,她马上明白了。走过来,轻轻拉起余飞翔说:“余老板,是来找顾长官的吧,跟我来吧。”

    余飞翔跟着杨微微走到座位上,刚坐下不久,音乐声停止了,顾彦生和王海媚从舞池里上来。余飞翔立刻起身迎着顾彦生走去,到了他跟前,不容他开口说话,拉起他就走。

    “哎、哎、哎,余飞翔,你这是干什么?”

    余飞翔停住脚步说:“顾彦生,我们能不能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好啊。”顾彦生指指桌子上的酒和点心,余飞翔明白了。他掏出钱往桌子上一放,拽着顾彦生就走。

    余飞翔将顾彦生拉到一家咖啡馆。这里的环境和舞厅的环境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法进行比较的。优雅的钢琴声在大厅里飘忽,时而伫立,时而奔跑。整个大厅,除了钢琴声,恐怕真的会落针有声啊,人们喝着咖啡,轻声细语,谁都不愿打破这种宁静的环境。

    余飞翔坐定,一个侍应生跟了过来,“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余飞翔说:“一杯拿铁,”转而问顾彦生:“你和什么?”

    “蓝山。”

    “二位请稍等。”

    “大男人和拿铁?”顾彦生嘲笑着余飞翔说:“拿铁是女生的早茶,怎么,怕苦啊,怕苦还喝什么咖啡,你这不是叶公好龙吗?”

    余飞翔白了顾彦生一眼,没有搭理他。侍应生将两杯咖啡送上来,顾彦生正要拿糖,糖罐子却被余飞翔一把夺走了,嘲笑着,报复着,余飞翔轻声说:“喝蓝山,还要加糖,不如喝拿铁了。猪鼻孔里插大葱,装什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