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志高看着桌子上的电话机,回头看看,朱雨晴走就没影了,他立马走过去,拿起电话,刚拨了一个号,突然停止。一个问题在他脑子里闪过:“朱雨晴生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放着这么好的机会,明摆着是让自己把情报送出去,难道说这是试探?”
管志高放下电话,他为自己刚才的急躁感到后悔。朱雨晴不会这么傻到给自己这个机会的。再说了,刚刚发生队友遭枪击的事件,不可能朱雨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放弃。
朱雨晴走了进来,边走边说:“舒服多了。这就叫内急。没人能憋得住的。”他走到管志高的跟前,想起什么的继续说:“管组长,地下党的接头时间是2点,你带人在2点之后包围这家咖啡馆,一个人也别放出去。”
“是。”
“去准备吧。”
朱雨晴将管志高打发走了,拎起电话,拨了一个号:“喂,总机吗,我是朱雨晴,刚才这个电话有没有打出去的过电话。哦。好的。”
朱雨晴放下电话,跌坐在座椅上,他感到奇怪,他在问自己:“难道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管志高布置好任务后,坐等时间。他看着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外表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但是内心急的却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没有办法,他知道,有朱雨晴的亲信心腹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一切只能是到了现场再定夺了,反正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同志葬送在敌人的枪口之下。主意一旦确定,他感到轻松了许多。
管志高带着人隐蔽在距离咖啡馆不远的弄堂里。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咖啡馆进出的大门,判断着每一个进去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同志。
管志高重新强调了任务,说:“我先进去看看,以我的枪声为号,将咖啡馆包围,一个人也不允许放跑了。高天成,你负责正门,梁鸿宇和孙剑南,你们看住后门,我会在第一时间到后门配合你们堵截。”
管志高部署完任务之后,独自一人朝咖啡馆走去。
这个消息的正确性,一直在管志高的脑海中反复争辩。如果说,这是个真实的情报,你们为什么,一贯慎重的朱雨晴会将有可能送出情报的机会留给自己,更何况,队里有内鬼的事情尚未查清,朱雨晴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再如果说,这个情报是假的,那么,朱雨晴为什么有这样如临大敌一样认真。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的如果都不重要了。管志高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是随机应变了,但是,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如果说,情报是真的,那就豁出性命保证自己同志的安全,这是他的任务之一。
通往咖啡馆的马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显得有种紧张的味道。管志高大步走在马路上,眼睛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路的每一个人行人,他还是企望有个什么万一的。
咖啡馆的大门就在眼前,只要他一迈进这个大门,一切的后果就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移动了。
咖啡馆的大门是转动的,他站在门内,跟着大门的转动而移动着脚步。进门之后,他的目光迅速在大厅扫过,希望能捕捉到有用的信息。但是,他的目光停止了。停止在一张座位上。顿时,他的心里明白了一切。
管志高慢慢走向座位。座位上一个人,穿着马褂,边上放着一顶白色的礼帽,正在专神的喝着咖啡。
管志高走到座位跟前,轻轻的说:“队长,怎么回事你啊。”
朱雨晴转头看到管志高,站起来在管志高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收队。”
大街上,有两个无头苍蝇在盲目的转悠着,一个是沈福渠,一双贼眼在人群中扫过,似乎看透了每一个行人,在他的眼里,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自己之前的同志。
然而,当有人盯着他看时,他就像做贼一样心虚的将帽檐往下拉拉,低头而过。因为通缉令还在大街上贴着,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和沈福渠一样在大街上专有的还就是陆伟涛,但是,目的却和沈福渠不一样,他的目的是想在茫茫人海中遇到自己的同志,借以想组织说明情况。
组织上断掉他的一切联系方式,那也是组织程序规定的,没有错。
陆伟涛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沈福渠的身影,他立刻善哉一边,慢慢的探出头看到沈福渠在一个货摊边上,手里跳着货物,眼睛却在左右转动。
陆伟涛平静的想了想,再次神头过去,沈福渠已经不见了,空空的货摊上已经无人了。
杜自鹏还想进一步争取廖建忠,虽然廖建忠已经说了,不会一个人出去的。但是,也许这是廖建忠不得已的举动,他相信,一个学生,比谁都更会向往自由。
一阵哨声之后,随着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各监房的门都被打开了,犯人放风的时间到了。犯人们都慢悠悠的走出监房,伸展着肢体,有的在太阳下弯腰踢腿,做着体操,也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话,各有事做。
蔡红泉和廖建忠几个同学从监房里走出来,廖建忠边离开他们肚子走到铁丝网边,一手打在铁丝网上,和以往一样,抬头看着天空的远方,渐渐进入沉思。
狱警的话,一直都在他的耳边,可以说,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响着,但是,由于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不敢轻易相信,跟不敢跟任何人说起,只能是闷在肚子里,慢慢消化。
脸颊上审视了自己的表现,他觉得在众多的同学中,或许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可就是一个根本算不上的人,为什么就会有人要救自己出去呢?
廖建忠又一次想起了那天晚上在他临出校门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来找自己,说是要找一张名单。当时,廖建忠一是忙着呢要出去贴标语,二是来人不明身份,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之后,在审中,特务拿着那份名单问自己,好在自己做了伪装,算是糊弄过去了。但是,廖建忠总感觉到,或许眼下这个狱警的目的韩式那份名单。
让廖建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分名单,不知是谁的,为什么特务也不明白这份名单,难道说,这份名单……
“喂、喂、喂。”杜自鹏用警棍敲打着铁丝网,看看周围没有人,轻声问道:“上次跟你说的事,想明白了没有。你担心什么啊?”
廖建忠一看还是那个狱警,理也不理,瞪了他一眼,独自离去,朝操场中央走去。杜自鹏摇摇头轻语道:“一头犟驴。”
管志高在朱雨晴的办公室,非常生气的问道:“队长,你如果还在怀疑我,你可以停我的职,关我的禁闭,甚至可以把我抓起来。”
朱雨晴走到管志高的身边,顺手扶着他的肩膀,说:“管组长,你过于敏感了,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就算是我不信任全队的每一个人,我也不会不信任你啊,你是和顾彦生,周大虎他们一样,都是从淞沪战场上下来的,从死人推理爬出来的。”
管志高明白,很多人就是这样当面把你吹捧到了天上,背地里恨不得给你把云梯拆了,摔你个粉身碎骨也不解恨。其实,朱雨晴就是这种人,他的嘴上越是说的好听,背地里干的越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朱雨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指指沙发说:“行了,来坐吧。”
“不用了,我还是站着比较自在。”
朱雨晴笑嘻嘻的说:“还在生气啊。好,我跟你说句实话,我针对的并不是你,你知道的,上次两个弟兄的死,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所以,我不得不防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管志高见朱雨晴说到这份上,如果自己再强调下去未必有什么好处,也就见好就收。
一家餐馆里,管志高和梁鸿宇还有孙剑南喝着酒。孙剑南不服气的说:“什么玩意,把我们当猴耍啊。”
梁鸿宇立刻阻止说:“孙剑南,当心祸从口出,隔墙有耳。”说着,他警惕的在四下看看。
管志高一口将杯中酒闷了,一言不发。心里却在想着,别看今天朱雨晴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相信自己,他要是真相信自己,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只不过是,今后自己的行动要更加小心谨慎,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正如俗话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哎,管志高,你倒是谁句话啊。”孙剑南想让管志高表态,管志高给他们两个续上酒,说:“这件事的起因,应该是潘悦宁,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两个弟兄的死,使我们内鬼干的,我看,队长也不回这样怀疑我们每一个人。”
“我说,上次死掉的两个弟兄,怎么就不是他潘悦宁呢,这个兔崽子,平时就没有放过什么好屁,两只眼睛什么时候睁眼看过我们这些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