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李振远和薛传雄。李振远向周大虎汇报了监狱方面的搜查结果,一无所有,没有搜到任何所谓的情报。请示周大虎下一步啊怎么办。
“还用请示,我就没见过,不用大型就招供的犯人,尤其是那些不怕死的共产党。”薛传雄理直气壮的说。
周大虎摇摇手,沉思了一下说:“薛传雄,手又痒痒了是嘛。刚才处长说了,明天上边要人检查监狱,你们今天晚上辛苦一下,重点先放在9号桌上的那几个人,对那些上了年纪,住在茶馆附近的居民,做个笔录,让家人做个担保先放了。”
薛传雄主动要求将9号桌的四个人交给自己去审,却被周大虎拦住了,令薛传雄没有想到的是,这四个人,周大虎交给了李振远审,还也别特别交代薛传雄别插手。
对于周大虎的这个安排,薛传雄很是想不通。
顾彦生看着周明轩醒过来,这才放心。背起药箱要走,蒋秀竹想留住他吃晚饭,被顾彦生拒绝了。
蒋秀竹拉着药箱的背带:“彦生,今天怎么这样见外啊。我姐夫刚才来电话了,他开完会晚上也过来吃饭。”
顾彦生推说今晚自己还有别的事情,婉言谢绝。不想蒋秀竹就是不肯。
“你和大虎是不是弄不愉快了?”
顾彦生否认与周大虎闹不愉快。其实他的心里就是在和周大虎闹不愉快,自从那个所谓的共产党逃跑之后,他总觉得这事有蹊跷,是周大虎不信任自己。刚才蒋秀竹几次电话打到周大虎的办公室,都没人接,后来还是杨吕志跟她说,周大虎去执行任务去了。
“执行什么任务”顾彦生不得而知,心里却在暗暗责怪周明轩,为什么这个时候晕厥。
在蒋秀竹姐妹俩的盛请下,顾彦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否则真的就没有人情味了,沉吟了一下,于是放下药箱:“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进去看看周明轩。”
蒋秀竹姐妹俩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周大虎推门进来,将外衣往衣帽架上一挂,囊囊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蒋秀竹和蒋秀梅从厨房出来告诉周大虎,周明轩由顾彦生看着呢,现在没事了。
周大虎走进里屋。
不一会儿,周大虎和顾彦生走了出来,周大虎示意顾彦生坐下。
顾彦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
周大虎:“兄弟,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儿子的大救星啊。”
其实,周大虎的话没有错,事实就是如此。但是,顾彦生今天却感到周大虎的这番话,听起来有点恶心,是一种人前说人话,背后说鬼话的表里不一。所以,顾彦生喝着茶,噤若寒蝉,懒得接话。
周大虎从顾彦生的脸上读到了他的不快,讨好的说:“彦生,你我是兄弟,怎么,有什么不快的事情,不放说出来听听。”
顾彦生放下茶杯,问:“真想听吗?”
“兄弟之间,无话不说。”
“没错,我们是兄弟,而且是过命的兄弟,但是呢,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实质上,我们是不是兄弟,只有你心里清楚。”
周大虎被顾彦生说懵了,他不解的看着顾彦生,问道:“这话怎么说?在队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是你最信任的人?”
“恩,这个有疑问吗?”
“我看未必。前天在你的办公室,你敢说,不是和薛传雄在给我唱双簧。”
周大虎根本没有想到,顾彦生会一针见血,毫不留情,感到有些尴尬。不过,久经沙场的周大虎很快就找到了话题的理由,掩盖了那种尴尬的面色。
周大虎往顾彦生身边一坐,搂过他的肩膀,亲呢的说:“老弟,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什么时候会跟薛传雄唱双簧啊。”
顾彦生都开周大虎的手,说:“当年我发明的在那种在犯人脚跟下面开个洞,就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被抽掉了脂肪的后跟,是无法落地的。虽然,我还没有尝试过,但是,我是医生,理论上是可行的。犯人经过薛传雄的手术,跑掉了,你说给谁听啊。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吗?”
“哈哈……”周大虎站起来削着说:“其实那天,薛传雄根本没有给犯人做手术。我是觉得这个犯人就是一个小虾米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所以,想给他一个痛快,枪毙算了。”
顾彦生看着周大虎,质疑的问:“你周大虎什么时候对共产党也发慈悲了?”
周大虎笑笑说:“还不时跟你学的。多做善事,少做恶事,给自己留条后路。”
顾彦生虽然不信周大虎的话,但是,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不过,他倒是希望周大虎能够迷途知返,少做恶事,为他的儿子积点德。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传来杨吕志的声音:“给自己留后路?留什么后路啊?”
周大虎站起来:“姐夫。”
顾彦生站起来:“杨处长。”
陆伟涛和沈福渠的突然失踪,加上听闻香茗茶馆出事,让张竞锋感到一种可怕,他不愿意,也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也已经很深了,张竞锋走到阳台上,面对深不可测的夜幕,没有鸡鸣狗吠的嘈杂,偶尔风卷江涛砸击岸边发出澎湃的声音,他抬眼望去,阴雨蒙蒙的江面上,偶尔一些水泥船拖着沉重的负担,慢慢驶过,面对黄浦江,江潮涌进,江浪汹涌翻腾;张竞锋的心里更是汹涌彭拜。在他的屋后,则是民居和田地,不见炊烟,却也生机勃勃。这里虽然下着雨,但是,除了雨声,幽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闭上眼睛,做个心灵的安慰!
张竞锋听到轻微的敲门声,他知道,这是姜云军的敲门声,他赶紧跑过去,开门,姜云军身体一闪,进了屋子,张竞锋他出头朝外面看了看,关上门。
屋子里,姜云军想张竞锋做了汇报,张竞锋点点头:“好,王明峰牺牲了,沈福渠的联络就自动断了,黎昕明是陆伟涛的联系人,转移了黎昕明,也就打了一堵隔火墙,应该说是安全了。”
姜云军担心的问:“老张,你能保证陆伟涛和申江同志没有见过面,他们可都是从其他地方转过来了的,我听说,陆伟涛担任申江同志的交通员,已经很长时间了。”
张竞锋在屋子里度着方步,听姜云军这么一说,也可愣住了。他停下脚步,说:“从转过来的材料上看,陆伟涛与申江同志是不认识的,他们只是通过一种特定的方式联系。”
姜云军如释重负的说:“但愿如此。不过,我们现在也只能相信这个材料了。”
屋子里很安静,姜云军端起茶杯,茶杯盖的磕碰声音都是如此之大。
张竞锋思考着说:“问题是,这份名单现在在谁的手里。”
顾彦生离开周大虎家之后,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心事重重。吃饭的时候,杨吕志和周大虎之间的对话,让顾彦生感到不安,看来,明天又有人要脑袋搬家了。
周大虎坐在办公桌前,望着一分名单。这是一份即将处理的名单,怎么处理,杨吕志让他那个意见。
这份名单就是昨天在香茗茶馆抓的一帮人,除了已经证实是住在香茗茶馆附近,经常去茶馆喝茶的上了年纪的老者之外,还剩下26个。
意向杀人不眨眼的周大虎,拿着红笔,一个一个打着叉。到后来他干脆在在名单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叉叉”
顾彦生突然开门闯了进来。
周大虎责怪顾彦生进门也不敲门。
“我们是什么关系,难道说,你还有什么对我保密的吗?顾彦生说着,走到了周大虎办公桌前。
周大虎:“我这里,也只有你敢不敲门就闯进来。”
顾彦生看到周大虎跟前放着的一张纸上,被画了一个大红色的叉叉,心里明白了。他就是为了这是来的。
周大虎看到伸过来的顾彦生的脑袋,干脆将证明单递给他。
顾彦生看着名单惊讶的瞪着周大虎。
“看我干什么,这是处长交代的,我有什么办法。”
顾彦生将名单送到周大虎的跟前小声的问:“昨天,是谁跟我说的,要多做善事,少做恶事,给自己留条后路来的?这可是26条人命啊,如果说真的是共产党,还能有情可原,但是他们都是没有证据的共产党,其实就是普通老百姓。周大虎,你还真下得去手啊。”
周大虎看顾彦生,没有说话。苦着脸,似有满腹的苦衷。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昨天在香茗茶馆,是共产党在交换情报,至于什么情报,我们尚且不知,根据情报分析,这份情报应该是代号叫申江的间谍送出去的。”
“那你杀这些老百姓顶用吗?”
“那你说。这些人怎么处理?杨处长可是在等我的消息啊。”
顾彦生皱着眉宇想了想了,说:“办法倒是有一个。”
周大虎如获至宝。“快说,什么办法。”
没等顾彦生开口,李振远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李振远驶来提醒周大虎,开会的时间到了。
周大虎拿起那份画了红叉的名单要走,却被顾彦生一把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