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荀彧不由又是一声叹息。
在他看来,之前总是教育族中晚辈们,为了国家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粉身碎骨,但那个时候说说得较多较多。
且他们颍川荀氏,大部分人都是搞文笔的,很少有真正上阵的机会。
不是他们不想,偏科得太严太严重了。
荀氏一族出的都是脑力人才,武力值多少有点操蛋。
所以这样一来就导致了很多话,在晚辈们听起来有点虚,不是一般的虚。
因此荀彧此刻才有了这样的想法,真要是可以的话,就让荀攸的身体那么直接下葬。
而且还得返回颍川才行。
他是想让后辈们都看看,荀攸这位国家的栋梁,家族的英雄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让他们能够深切地体会深切地体会到,粉身碎骨的意义。
讲真,这多少有点残忍了。
吕熙也不由为之侧目。
“令君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于……”
他想说荀彧过于残酷了,但又觉得这个词语不对,毕竟他这也是在为了国家着想吗。
不该那么说人家的。
所以这句话,吕熙只道出了一半。
但荀彧却不以为然,他早就看开了。
“大君,您的心思,臣都明白,但是臣以为……就该如此!”
荀彧相当肯定的说法,让吕熙心中不免为之所动。
尤其是当他看到此刻荀彧眼中的一抹红润之后,就让吕熙更加断定,这或许根本不是荀令君的想法,乃是当初荀攸留给他的话。
回想一下,当时荀攸在前往匈人之地前,与吕熙的对话就不难发现,他这一次就是本着必死去的。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可以让颍川荀氏变得更好,更强大!
所以他会留下这样的遗言,就不足为怪了。
荀攸可是个细心的人。
但荀彧所以没有直接点明这一层关系,吕熙认为怕不是他担心自己算计得太过得太过,有设计之嫌。
荀令君总是这么谨小慎微的。
不过他吕熙是那种人吗?
即便这真的是荀攸设下的套路,那他都把命豁出去了,吕熙还能讲什么?
不管他做啥,对于吕熙而言,都只有两个字——敬佩!
心中暗暗一声叹息,吕熙言道:“荀令君,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讲的。”
“这件事就按照您说的做,既然要将公达的尸体送回颍川的话……”
“我看还是要尽快启程好了,那么国师的法会……”吕熙是不想拖延,现在的观念就是入土为安,唯有入土之后,才能让荀攸魂归故里。
可要是左慈可于吉再做法会的话,那就必然还要拖延几天。
荀攸无与伦比的是国家的英雄,所以这场法会要么不做,做就要做的盛大一点。
包括之后对匈人的作战,吕熙也考虑过了就以为荀攸报仇为名。
他要给荀攸一个死后的哀荣!
这件事荀彧平心而论,他觉得没啥必要,人都死了,还整那些没用的干啥?
但是一想到荀攸的音容笑貌,还有他对家族的贡献,荀彧这个当叔父的又觉得应该这样做,毕竟只有在吕熙这,才能请动左慈和于吉两位陆地神仙做法事。
放在平时,他或许还能向吕熙借人帮忙,但眼下全国都在准备着即将开启的大战,这两位自然也是各有要务处置。
所以稍加思量之后,荀彧言道:“大君,公达归乡,不急于一时的。”
反正都被烧干了,也不会腐烂,急什么?
吕熙明白了。
只要荀彧有话就好。
“既然如此,令君就在家等候消息吧,我先回去,尽快筹办。”
“多谢大君。”
他们要走,荀彧赶紧起身相送,而就在这时候,吕熙突然看见荀彧的腿在打颤。
“荀令君!您怎么了!”
经过了之前包括曹性等人在内一连串故人的亡毙,使得吕熙对于这一切相当关注。
眼瞧着荀彧这幅样子,吕熙很担心。
担心他也会离开自己。
反观荀彧此刻,目光中满是感谢的同时,他也不以为然:“大君,臣没关系的。”
“就是近些日子一来,身体有些不适,腿脚不舒服而已。”
“您不必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吕熙能不担心吗?
“荀令君不管你是怎么回事,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在家休养,之后,我会请华佗先生过来帮您照看的。”
吕熙说着刚要吩咐,却不料荀彧这边从一旁掏出了一个小葫芦给他。
当吕熙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顿时心中一沉。
这不是要完犊子吗!
那个小葫芦上有一个灵芝的标记,正是华佗先生常用的。
莫非是华佗已经来过了?
荀彧重重点头,他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勉强还是说道:“大君,其实臣早就瞒着您去请过华佗先生了。”
“这些药物就是他开出的。”
“那华佗先生怎么说?”关切地问道关切地问道,此刻他们已经重新落座了。
荀彧摆摆手,似乎不想说。
但是在吕熙的追问下,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大君,其实华佗先生也没有说出什么病症来;就说臣是积劳成疾,而且年纪也不小了。”
“这点毛病都是陈年旧病而已,本来之前服药已经有了些好转,但是公达之死……对臣的冲击也不小。”
“没关系的,臣会调整心态,争取早日让自己康复。”
这话说得,真特么辛酸!
一时之间,吕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反正看着荀彧他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感觉。
他虽强悍,但也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啊。
之前他可以压制自己的感情,却不可能将感情全部磨灭掉。
眼下的触动,让他心如火烧一样,刺痛又焦躁。
“荀令君您真不该瞒着我的,也是我对您关心不佳,要不然怎么会看到您的变化……”
吕熙此刻相当自责,而这也是荀彧最担心的。
“大君,您不可这样。”
“臣不过是朝廷的一粒尘沙,朝廷对我荀家有恩,臣岂能不以死相报?”
“就这一点些许的病痛,臣又如何敢惊扰大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