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深处,三座山峰夹着一个巨大的山坳,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从山坳中传出。
巨大的山坳中一座座石屋散布在山坳之中,鳞次栉比,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从这些院落中传出来的。
在靠近一座山峰的山脚下,有一座面积很大的院落,院落的一角,堆积着犹如一座小山一般的黑色矿石。
几个白布包头,身穿黑色对襟上衣,蓝色长裤,裤腿处打着黑布绑腿的青年族人正在矿石堆中翻拣着。
院子的另一边,有一个宽阔的铁匠炉,两个蓝布包头的中年汉子,挥动着手里的铁锤交错捶打着一个已经被烧红了的铁条。
他们的捶打很有节奏感,在锤击的过程中还不时地将铁条翻动,红色的铁条在他们二人的锤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延展着。
院落中央的一件石屋,石屋的外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铁器,有刀剑,有农具,还有一些捕兽的夹子等等。
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坐在屋子门口的一张竹椅子上,闭着双目,听着叮当的打铁声音,时不时地皱一下花白的眉毛,当他听到锤声不对之处就会骂一声。
“老大,你怎么回事,说了多少次了,落点一定要紧密,你都漏掉几锤了……”
“老二,你是主锤,着什么急呀,铁条翻转那么快做什么,这一面都没有锤炼完,你就翻,真是两个笨蛋……”
老头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从锤击的声音中就能听出他们的错误,院子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老头的骂声,手里的伙计都不曾停下。
只是那两个负责锤炼的中年汉子脸上有些愧色,手中铁锤的节奏更加凌乱起来,老头生气地睁开眼睛,脸上怒意浮现,正要斥责。
“景爷爷……景爷爷……”两声宛如林间黄莺鸣叫的清脆声音从院落外响起。
院内的老头听见这两声呼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怒意尽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看见从院门外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高挑的身姿,一身淡红色的装束,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软皮披风,就像一只白色的小鹿一般,来到了老头的面前。
小女孩双臂交叉攀着老头的一只胳膊,一边晃动一边娇笑地撒娇道:“好长时间都没看到景爷爷了,灵儿好想念呀!”
“小灵儿啊,怎么有时间偷跑到我这铁匠铺来了,不怕你师傅罚你?”
老头一面溺爱地看着小女孩,一边开着玩笑。
“才不是呢,师傅说灵儿最近很用功,让我出来散散心。哼,小心我告诉师傅,你说她坏话。”
灵儿皱着鼻子,假装生气地说道,眼神却在老者的花白胡子上来回闪烁。
院子里的那些青年,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偷眼看着这个小姑娘,就连那两个还在捶打铁条的壮年汉子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带微笑地看向这边。
“都傻站着做什么,今天有贵客,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知道招呼客人啊,一帮愣货。”
老头佯装生气的骂了一句,院内的人一整忙乱。烧水的烧水,搬东西的搬东西,还有几个青年从墙上取下弓箭走出院门,明显是去打些野味。
“景轩老头,这大老远就听到你这中气十足的喊叫,看来这些日子过得挺滋润呀!”
一个蓝袍老者一边说笑着,一边从院门处走了进来。
“哈哈,我就说嘛,你们几个老家伙怎么可能让这个心肝宝贝在山里乱跑的,没想到这次是你雷坤长老亲自跟着。”
景老头看到来人,开怀地大笑着。
雷坤微笑地回道:“这是当然,灵儿要出来玩,其他几个老家伙都走不开,只有我一个闲人,就陪着灵儿出来散散心。”
打铁炉边上的两个中年汉子,急忙上前行礼,齐声道:“雷叔!”
雷坤对着他们点点头,赞道:“景火、景炎,不错,几年没见,你们兄弟二人的技艺可是长进不少啊,锻造出的刀剑在山里已经小有名气了,再过几年应该就会超过景老头了。”
老大景火急忙谦虚道:“阿叔夸赞了,我们俩还差的远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阿爸的水平。”
“这俩小子,脑子笨,记性差,也就帮寨子里的族人勉强打一些农具,打造刀剑,哼,没学会走就像跑,瞎胡闹。”
景轩貌似在训斥这他的两个儿子,但是脸上的那种自豪的神色已经显露无疑。两个儿子也是在一旁讪讪地笑着。
“火哥哥,炎哥哥,别听景爷爷瞎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很厉害的,你们帮灵儿打造一百把战刀,我着急要,快点啊!”灵儿很正经的说着。
“一百把?战刀?”
灵儿的话声刚落,其他四人都愣了起来,就连陪同灵儿前来的雷坤也是苦笑连连。
“你们别愣着呀,快去呀!”
灵儿催促道,“哦,知道了,你们是怕景爷爷骂你们对吧。”
灵儿看到景火和景炎愣在那里,自顾地想明白了他们两兄弟发愣的原因。
于是又开始攀上景轩的一只胳膊,来回摇晃道:“景爷爷,你快让两位大哥哥帮我去打造战刀,好不好,快嘛,灵儿着急用的。”
景轩让灵儿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看向雷坤,雷坤苦笑道:“灵儿,咱们刚到,要找景老头帮忙,也不急于一时。”
景轩也点头道:“就是啊,灵儿,你总要告诉爷爷你要那么多的战刀做什么,打猎吗,祖寨中的刀剑也不少,还不够你用啊!”
灵儿急忙道:“不是我用,是给我哥哥用。”
说着灵儿的双眼开始泛起了泪光,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哥哥在山外,要对付好多好多的坏人……不停地战斗,还受了伤,灵儿要帮哥哥打坏人,所以才要好多刀的,景爷爷,你就帮帮灵儿,帮帮哥哥吧……”
灵儿抽泣地将这些话说完,然后头就靠在景轩的胳膊上大哭了起来。
景轩看到灵儿大哭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由求救地看向雷坤。
景火和景炎也一脸疑惑,雷坤重重叹了口气,跟景轩示意了一下,几人走进了石屋内。
石屋之内,灵儿梨花带雨般地坐在景轩身边,雷坤沉默片刻后,才将萧铭的事情的大略地讲述了一遍。
等到雷坤讲完后,灵儿再一次的泣不成声。
景轩听完后,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真是苦了阿布这孩子了。”
灵儿抬起满脸是泪痕的俏脸,可怜兮兮地说道:“景爷爷,你帮帮哥哥好不好?”
景轩一脸心疼地拍了拍灵儿的肩膀,温言道:“灵儿放心,这个忙景爷爷一定帮。”
“谢谢景爷爷,景爷爷最好了。”
灵儿挂满泪水的俏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雷坤长老摇头苦笑,暗道:这丫头的泪水攻势,没人能够抵抗住。再加上嘴又甜,简直是无往不利呀。
随后对景轩道:“三长老前段时间传回消息,说阿布那边急需一批优良的战刀,灵儿知道后,就央求着她师傅出来找你。”
景轩皱眉道:“马上大雪就要封山了,短时间内无法打造出更多的战刀。”
雷坤笑道:“祖寨还有些存货,已经安排人送出山了,这次跟灵儿前来,一是看看你寨子里还有没有打造好的战刀,再者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跟你商量。”
景轩点头后吩咐一旁的景火和景炎道:“你们俩跑一趟吧,咱家的存货不多,全拿出来,剩下不够的就去找那几个老家伙要,就说我说的,祖寨急用,选好的拿,一柄都不能少。”
两兄弟答应一声走了出去。灵儿脸色再次堆满了笑容,急忙起身说道:“我也去,等等我。”说完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