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借着灰朦胧的暮色,鬼木林营寨的寨门开启一条双人并排通过的缝隙,一队四五十的盗众鱼贯走出,开始打扫着寨墙外的战场,而高高的瞭望哨上,三名眼力出众的盗众正在紧盯着三里外的血月盗匪们的一举一动。
一具具已经变的冰冷僵硬的尸体被抬着扔到了骷髅崖的下面,而那些因重伤还在呻吟的盗匪,在这些打扫战场的帮助下很快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没多久骷髅崖下面的尸骨已经堆积起来,高度很快超过了崖下面那个不远处有名的“颅丘”。
一支支长箭从地上或尸体上拔了下来,带回营寨之内,营寨内的箭支本来就不是很充足,只能将这些射出去的箭支收集回来,重复利用。
盗匪死后遗留下来的那些武器也一并收集起来,带回营寨内储存起来,这些都是荒原盗匪争斗的惯例。
荒原上物资匮乏,武器箭支更是紧缺,仅有的货源和渠道都掌握在几个大型的盗匪团伙手里,其他盗匪几乎没有什么可补充的渠道,只能靠着相互争斗劫掠。
所以每一次战斗过后,获胜一方的盗匪们都会将战场上能收集的东西都收集起来,补充他的装备,用不着的也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距离鬼木林营寨三里外的血月盗匪们,已经安营扎寨,一个个破旧的牛皮帐篷支了起来,毫无章法地散布在空地上,一座座的篝火也被点燃起来。
营寨的外围几十个懒散的盗众在来回巡逻着,而营寨内更是人声鼎沸,吵闹之声此起彼伏。
刚刚结束的那场惨烈的战斗对他们来说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那些死去的同伴更没有影响到这些盗众的心情,在吃饱喝足后,盗众们成群地围着火堆嬉笑叫骂着。
在营寨中间,一个巨大的帐篷内,各个盗匪团伙的首领聚集在这里。
血月坐在正中间,其他的盗匪首领坐在帐篷的两侧,灰沙盗匪和野狼盗匪的两位首领也在其中,但是他们的座位位于这些首领的最末尾,几乎快要靠近帐篷门口了。
两人的面色都很难看,特别是野狼盗首领,原先有三四百盗众手下,也算一股不小的势力,但是今日一战过后,手下盗众只剩下一百多人,还有一些是带伤的。
这样的实力,在盗匪中,已经沦为实力最差的盗匪团伙了,
野狼已经想到,在这次战斗之后,他手里的那三个小农庄还能不能保住。
而紧挨着他坐的就是一同出击的灰沙盗匪,情况略微比他好一点,手下盗众还剩余两百多人。
血月扫视了一下在坐的十几位盗匪首领,大声说道:“今日灰沙和野狼的攻击,已经能够看出鬼木林的防守力量和防守手段。
明日一早我们就发起总攻,我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鬼木林营寨势必落入我们之手,至于对方在寨墙上的那些布置,只是雕虫小技,对战局没有多大的影响。”
光头首领点头道:“血月首领说的对,之前是我们不知道寨墙上有这些机关,现在知道了,只要叮嘱进攻的手下,注意一些,相信伤亡不会太大的。”
血月哈哈一笑:“不错,我不相信对方将整个寨墙都布置上那些出枪孔,我猜测对方有可能只是布置在靠近寨门的两侧,所以不足为虑。
明日我们大军同时进攻,仅靠寨内的区区五百多人,他们抵挡不了多久的。”
其他盗匪首领听了血月首领的话,都纷纷附和地点点头。
坐在末尾的灰沙首领看着血月和几名盗匪头目讨论的很是热烈,他们对明日能够轻松攻下鬼木林营寨都信心十足。
灰沙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但他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明日的战斗,他灰沙绝对不再冲到前面去了,甚至能不参与是最好的。
经过今日的战斗,灰沙的预感很不好,心里并不认为明日的战斗就能像血月首领说的那样的轻松。
夜色慢慢笼罩着荒原,只有不知名的虫子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卖力地鸣叫着。
在距离鬼木林营寨十里外的一片白皮杨林里面,斑斑驳驳的白树皮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阴森诡异。
而在这树林中还时不时有人影闪现,在黑暗中更显恐怖。
萧铭在卧牛岭击败追击的血月骑兵后,经过短暂的休整,就带着全部的骑兵从卧牛岭出发,赶往这片树林。
即将入夜之时,他们全部抵达这里隐蔽,之前萧铭查看了鬼木林周围的地形图,方圆十里能够隐藏的地方并不多,只有这片白杨林面积够大,地势平坦。
这次萧铭带回来的骑兵有三百五十骑,卧牛岭一战中,俘获了赵广带领追击的三百多骑兵,获得战马三百多匹。
不过有些战马在卧牛岭的陷坑和绊马索中受伤,暂时无法骑行,萧铭精选出三百五十匹战马和骑手,只留下百十人看管俘虏和受伤的战马后,就带着刁洪、残豹等人出发到此,
为了不被血月盗匪的哨探所发现,林中所有的帐篷都是漆黑一片,萧铭坐在帐篷里面,残豹、刁洪、黎哲、马戈等人都在。
他们面前是那位脸上有一道刀疤的黑衣青年,正在汇报着白天发生在鬼木林营寨的那场战斗的情景。
刀疤青年讲的很详细,先将进攻盗匪部队的布置和攻击手段详细讲述一遍后,又将鬼木林寨墙上的防守布置和安排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完后基本上已经全面了解了白天发生的攻防战的情况。
萧铭听完青年的讲述,沉思了一会才说:“小方,你现在就回去,告诉藏青和元彪我们已经赶到,明天的战斗按照原计划进行。”
黑衣刀疤青年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
萧铭望着黑衣青年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离去的黑衣青年叫黎方,正是一起跟随萧铭从大山村寨里出来的青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