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众人在屯兵楼里已经呆了两天了,这两天的攻防战中,除了打扫战场外,他们并没有参战,从而也可以看出落日关守将对他们这支敢死营预备队的态度,不过这也给了这些山黎族青年有更多的时间适应战场的氛围。相比前两天,这些青年已经渐渐地适应了,看到鲜血横流,残肢满地的城墙也不再呕吐了。
蛮族的部队又开始集结了,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此次集结的队伍,列阵更加齐整,彪悍气息更显浓厚,而且队伍的后方还有一排排的弓箭兵部队集结,云梯的数量也大大的增加。
“这应该才是蛮族的主战部队。”声音从萧铭身旁响起,他没有回头,知道是那个暮云。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两人开始相熟起来,时不时聊上几句,看起来文质彬彬,也不像是久经战阵之人,但暮云对战争的熟悉程度却令他有些惊讶。
“看来今天就会让我们出战了”。
暮云轻咳了一声:“前几天的战斗,守备军伤亡将近五百人,今天的战斗想来激烈程度更强,很可能在敌人前几轮进攻后就会让我们上去,这样可以保留一些守备军后续的战力。”
萧铭回头看了看一脸风轻云淡的暮云:“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送死,顶住最激烈的攻击波?”
暮云点点点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的作用不就是送死吗?”
萧铭疑惑道:“就不怕我们一击即溃,顶不住,反而坏事。”
暮云呵呵一笑:“放心吧,守将吴新贵应该是一个防守战的老手,不会一下子全都让我们上的,只会分段、分批将我们轮换放出去,既能有些许作为又不至于影响大局。”
萧铭点头,觉得暮云的猜测很可能应验。随后让铁头找来黎勇、张风、黎哲等人,叮嘱众人的应对之法。而这一切他并没有避讳在旁边的暮云。
吴新贵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已经集结完毕的蛮族军阵,脑海里却想着刚刚得到的一份情报,北原府东部,西部防线节节败退,这样的情况下,落日关的战局,只能靠自己坚持了,短期之内不会有援兵到来,只能希望总督府尽快能遏制住东线入侵的胡骑,但是看着蛮族军营前集结的进攻部队,吴新贵心里深深地担忧,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两天的战斗折损五百多人,现在手里只有一个营多一点的守备军,至于那些敢死营的人,压根自己就没有指望过,只能用来缓解一下敌人的进攻强度而已。
一阵阵鼓声从远处传来,随着鼓声的响起,蛮族的军阵开始移动,军阵前进的快速而有序,前面手持大盾的方阵掩护着后面的云梯部队和弓箭兵方阵,而城墙上的投石机和床弩两大远程攻击利器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当蛮族进攻部队顶着一颗颗呼啸而来的石弹,朝城墙开始冲锋的时候,萧铭他们的屯兵楼里也来了一群特殊的人,一名军法官带着一队督战队士兵进驻,一个个督战队的士兵昂首挺胸,腰挂战刀,手持督战弩,冷冰冰地看着萧铭等人,大有随时就要将他们正法的样子。督战队的到来,也预示着接下来的战斗,敢死营将正式加入战场。
萧铭带着众人做着最后的准备,不断叮嘱着围在他身边的黎勇、张风、黎哲等人的阵型排列,作战细节,马上要面临残酷的战斗,暮云此时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面露严肃,一直守护他的那些人已经围绕在他的周围,其他的敢死营人员也成群地聚在一起。
蛮族的进攻一如既往的凶悍,而比之前的进攻更加的有节奏和技巧性,城上的守备军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地防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仅仅一个多时辰,第一位蛮族士兵已经成功的登上城墙,并砍杀两名常备军士兵后才被随后而来的士兵斩杀。
随着他的登城,开启了蛮族进攻的狂潮,密密麻麻的蛮族士兵不要命地顺着云梯往城墙上爬去,守备军的檑木和檑石雨点般地砸下,被砸中的蛮族兵血肉模糊,城上热油金汤一锅锅地倒下,粘之皮开肉绽,但这也仅仅是延缓着蛮族兵登城的速度,还有很多蛮族兵瞅准机会窜上城墙,白刃战随即展开,这要比几天前的白刃战时间,足足提前了一个时辰,城下蛮族弓箭兵冒着城上的箭雨不计伤亡地反击,给城墙上防守的士兵带来了很大的伤亡,也给登城的蛮族兵创造了登城机会。
出击的命令来的紧急而突然,当蛮族兵不断地登上城墙时,萧铭所在的屯兵楼内,军法官已经看到城楼上令旗官挥舞着红色令旗下达的命令,督战士兵齐声大喝一声:“敢死营,出战”!
屯兵楼里面敢死营的人在督战士兵的驱赶下踏出屯兵楼,进入城墙战场,萧铭带着山黎族士兵走在队伍的中间,一踏上城墙,血腥味、喊杀声、惨叫声迎面扑来,没有战场经验的山黎族士兵一阵慌乱,萧铭及时大声喊道:“立盾,阻挡流矢”。
随后黎勇、张风和黎哲都一起大声喊着,还在慌乱的士兵这时才如梦初醒,纷纷拿起盾牌护在外侧,阻挡着城墙下时不时射上来的箭矢。
城墙上原来的守备军士兵见到敢死营的人来到城墙上后,都纷纷后退到城墙内侧,很有默契的将城墙外侧让出一条通道,让敢死营的人进入防守位置,守备军很显然是提前得到了命令,虽然他们让出防守位置,但是依旧专注地盯着城墙上每个地方,一旦出现不可控制的情况,就会及时冲上去补位,缓解险情。
就在敢死营和守备军士兵快速地交换防守位置的极短的时间里,城墙下的蛮族兵也感觉到城上防守出现一丝的间隙,富有经验的蛮族兵在云梯上几个纵越攀爬,就翻上城墙,呐喊着向敢死营的人冲杀过来。
敢死营的人看到面色凶残,状若疯魔的蛮族兵冲过来时,位于萧铭众人前方的几十名死刑犯表现各异,有几名死刑犯还没有从战场的血腥氛围中反应过来,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很快就被蛮族兵冲上去砍杀在城墙上,还有一些看到蛮族兵冲上来时,本能的向后逃窜,但是在后面的督战队早已准备就绪,看到向后逃窜的死刑犯,毫不迟疑地射出手里的督战弩箭。
在几名逃跑的死刑犯被射杀后,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敢死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此时才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对着接近的蛮族士兵进行砍杀,但是与有作战经验的蛮族兵相比,毫无章法的攻击很快就被蛮族兵消灭。
萧铭看着前方队伍中越来越多的死刑犯被蛮族兵轻易斩杀,心中只能暗叹,紧接着蛮族兵的一部分已经朝萧铭带领的山黎族士兵冲了过来,而这时登上城墙的蛮族兵越来越多,城楼上的令旗官已经将令旗准备好,随时准备下达守备军出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