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逐渐晦暗,暮阳沉斜,天边浮现一片深红色的云霭弥漫大地,模糊了白日里的腥风血雨。
火辣辣的高温又开始陷入极寒。
即便闻婧王夏侯都是耐温体质,但一剑寒还是细心的给他们披上了保温锡被。
“这被子是我们那里的新型材料,能提高热反射效率,储能恒温,他们绝不会感到寒冷。”陈元元说完,弯腰给王夏侯掖了掖被角。
一剑寒望了一眼昏睡的二人,轻轻点了下头。
便在此时,帐篷的帘风微动,下秒,蓝香玉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帘子旁边。
她姣好的脸颊被冻的发白,嘴角却笑弯了,搓着通红冰凉的手指,一脸喜色:“元元!你猜中了!楼兰王一死,那些女尸怪物果然也跟着死了!偌大的楼兰古城,就像一座死城!”
这是连日来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无垠的沙漠里再也没有蛰伏的怪物,吃人的女尸了!
陈元元松了口气,分析道:“我说过了,七枚回溯令都有各自独特的能力。青令就不必说了,胡毅用它创造遗落之境范围内,能创造的所有东西;紫令,胡悍用来遁地挖掘蚁巢;赤令,给首位得到者增益,所以寒哥你的功力在怀揣令牌的时候暴涨;橙令,吸收。楼兰王靠着橙令在婴孩女人身上萃取血液,供他所用;蓝令,在极端天气中给持有人恒温,这就是为何孙鸣泽夫妻住在蚁巢二层,却不觉得严寒炎热的原因。绿令,魂魄寄生;而黄令,作用就是重塑。楼兰王改造无数女尸怪物,并且全部听他号召!”
蓝香玉摸着下巴,忧心忡忡:“楼兰王已经死了,七块令牌也被我们所得,可是……可是回溯阵在哪儿?”
陈元元说过,要想世界恢复秩序,杀死楼兰王只是第一步,收集回溯令和启动回溯阵才是最重要的。
一剑寒也看向陈元元,等他答案。
片刻的静默后,陈元元才抓抓头发,叹气道:“我还在找。”
他将斗篷人误以为是楼兰王,将楼兰王误以为是回溯阵,这样的错误差些害死闻婧王夏侯,他不能再犯。因此,接下来的每一句猜测,都必须经过他自己的佐证,说服了自己,才能告诉队友。
陈元元也不是机器做的,他也需要休息思考。
一剑寒体谅道:“元元,你吃了东西也休息一下。说不定明早,他们就都醒过来……”
“咳咳。”
清晰的咳嗽声,自角落轻轻传出。
正在说话的三人,不约而同狂奔至闻婧身前。
以至于闻婧悠悠转醒,刚睁开眼就看见面前放大的三张脸,差些吓的倒呛口水。
“闻姐姐!”
“阿婧?你醒了?”
蓝香玉忙递过来温在炉子上的热水,“快快快,喝点儿水!你肯定渴了!”
闻婧被他们的热情弄的有些懵逼,大脑运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失笑道:“我没事我很好,你们别担心……咳咳。”
陈元元惊声道:“你确定很好?你都昏迷八个小时了!”
“八个小时?竟然这么久?”闻婧略错愕,她看了眼旁边,“夏侯还没醒?”
蓝香玉唉声:“没呢。先不管他,阿婧,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闻婧摇头,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淡声说:“我很好。法力值枯竭后,我实在坚持不住,被疼晕过去……但晕过去后,我并没有失去意识,反而觉得自己仿佛在黑色的宇宙中遨游……”
宇宙很广袤,看不到边际,但却存在无数的危险。黑洞、陨石、彗星,甚至还有千奇百怪的残影碎片。
闻婧稍不注意碰上,就痛的死去活来。
每一次遇到危险,她都痛的无法呼吸,心脏仿佛被人攥住,每一寸骨头都在被淬炼锋芒。她以为自己会在宇宙中孤独的死去,但每每到了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父母亲人、并肩作战的朋友、未能达成的使命……出乎意料的,她硬生生挺过来了。
在煎熬中反复了六七次,她再次睁开眼,面前便是紧紧关心着她的陈元元蓝香玉和一剑寒。
她摸了摸心脏位置,露出一个苍白安定的笑容:“……对于我来说,昏迷中的遭遇只有十几分钟,可没想到竟然昏睡八个小时之久。而且,我此时一点儿也不难受,身体并无异样……就连法力值的储存量,也比以前更多。”
“更多?那是多少?”陈元元好奇地问。
闻婧比喻道:“像是一处幽静的小石潭,不大,但是很深,很纯净。”
蓝香玉噗嗤笑说:“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闻婧“嗯”了声,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帐篷里亮着太阳能火炉,将四周照成一片暖橘色。
闻婧笑弯的眼,正好与一直缄默无言的一剑寒对视。
一剑寒眼里盛着闪烁的光,夹杂着莫名的情绪,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令人来不及深思。
闻婧见他皮肤伤痕累累,想到昏迷之前的事,不禁担忧:“一剑寒,你呢?你没事吧?”
一剑寒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期待,他拢在广袖中的手悄悄握紧,忙郑重的点下头:“我没事。”
“那就好。”
闻婧表情如释重负。
一剑寒垂下眼帘,将眸中浅淡的笑意掩饰。
闻婧喝了一口矿泉水,又拿出储物空间里的食物给大家分食,陈元元高兴的一蹦三丈高。围着火炉,她问起自己昏迷以后发生的事,得知楼兰王战败死亡,所有女尸怪物也跟着殉葬后,喜悦不已。
胜利已经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剩下的路,他们也一定能走完。
闻婧忙追问:“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金卡孙鸣泽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我们打算你和王夏侯苏醒后再去联络他们。”陈元元啃完一只卤鸡腿,将鸡骨头往后随手一丢。
昏迷中的王夏侯额角一痛,下意识的睁开紧闭的双眼。
他右手在地上摸索,摸到“暗器”拿起来一看,却是一根鸡骨头,顿时气得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脑门儿喝问:“谁?谁用鸡骨头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