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话我可不敢乱说,只道:“这玩意怎么炖出一股血腥气啊?”
季瞳道:“没给你炖,捣碎了化水给你生吃的。东晋道家葛洪的《抱朴子》中记载:“诸芝捣末,或化水服,令人轻身长生不老。”,快看看有没有身轻如燕?这么美容养颜的好东西,我想喝都喝不到呢。”
我才不信季瞳的打趣,不过确实发现,自己虽没有身轻如燕,但头脑清明,精神也振奋了。平常伴随而来的撕裂般的头疼也不复存在。大概是身体里的小鬼已经陷入了沉睡了。季瞳端着我的脸闹起来:“哎呀,三哥真的变年轻了,都要变成三弟了,快,叫声季瞳姐来听听!”说着转身朝春喜婆婆撒气娇来:“婆婆,我也要吃吗,我也要长生不老呢!”
春喜婆婆也不生气,任季瞳笑闹着。
不觉间已经天黑了,今天是小龙父亲的头七,必须要亲近的人在灵前为他守灵,小龙不在,那么做这件事的人就必须是我了。还好春喜婆婆有法子保住陈叔叔的尸身不腐,不然大夏天的尸体放这么久早就该发臭了。我想起了我自己的父亲,如果他还在世的话,我也会这么让他操心吧。我突然有些没有良心的庆幸我父母早逝,不然我这样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命,那天一命呜呼了,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得住。
见我们回来,陈阿姨笑盈盈的端热气腾腾的饭菜,拼命给我们夹菜,不时地问我们,春喜婆婆那好玩吗,有没有打扰到人家老人家啊。说话间,像是有些不对劲。我也没多想,吃完饭劝陈阿姨回房睡了,自己则去灵堂。季瞳也跟了上来,我本想让她回房去,她却说到:“我没有父亲,让我也尽尽孝心吧。”我也就不好让她回去了。
当天夜里,陈叔叔的影子在客厅的灵堂前停留了许久,尔后便恍恍惚惚的消散了。半夜里陈阿姨醒来说要在灵前坐一会儿,坐着坐着,又沉沉的睡去了。我回房拿了条陈阿姨的毛毯盖到她身上,此时虽说已经八月份了,但夜晚还是有些湿凉。老人家的身体最禁不得病了。
我轻手轻脚的走近,将毯子盖到陈阿姨身上生怕吵醒了她,谁知,还是将他惊醒了。陈阿姨看着我手上的动作,激动的落下一行滚烫的老泪:“孩子大了,知道疼人了!”
我只道是陈阿姨白天忙活的太辛苦,昏了头了,便让她回房睡去了。季瞳心情似乎也压抑着,一晚上都不说话。第二天早上,陈阿姨让我们先睡一会儿,熬了一晚上怕身体吃不消。此时来帮忙的邻居也已经不少了,我们虽然是有些疲惫,但今天是陈叔叔出殡,我们也没有白天跑回去睡的的道理,便向陈阿姨道:“陈阿姨,不急的,等忙完了出殡的事,我们再回去睡也不迟,反正也不累。”
陈阿姨一拍脑门,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似的:“瞧我这个记性,今天这么重要我都给忘了,这几天都给忙昏了。”说着转身回去招呼客人去灵堂给老爷子上香祭拜。
我们也跟着进去坐在主位上代替小龙给客人回礼。春喜婆婆则在外头跟那些负责葬礼的殡仪队交代一些事项。今天的出殡似乎比上次小龙的要复杂些,多了不少程序。或许是因为陈叔叔辈分较高吧。
之后,我们扶着陈阿姨一起上了灵车,准备送陈叔叔去墓地。车上,陈阿姨突然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你这个坏老头子啊,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病倒了,死到那边去了这么多天也不给我托个梦啊,你让我们娘两以后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娶媳妇就没了爹啊,你让小龙怎么办啊!”
我越听越不对劲,车上的人也奇怪的看着陈阿姨。我赶忙上前:“陈阿姨,你怎么了?小龙七天前不是已经出殡了吗?”
陈阿姨怔怔地看着我:“小龙你说什么呀,可不能乱说话!不然娘要生气了!”说着她竟真的赌气似的一抹还没干的眼泪,扭头看向车外,也不理我了。我也不敢在乱说话了,只得安静的帮着把一切料理妥当后,遣散了殡仪队,带着陈阿姨回家。
回到家看见季瞳,老太太突然又惊又喜,拍手高兴的叫起来:“小龙,这是哪家的姑娘?你终于带姑娘回家了,娘终于可以抱孙子了,哈哈哈。”听见这话,坐在客厅聊天的季瞳和春喜婆婆赶紧迎了过来:“黎三(三哥),怎么回事,怎么这样了?”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告诉他们今天车上老太太突然胡言乱语的事,大家都说老太太怕是失心疯了。我焦急地看着春喜婆婆:“不是说疯了的人可以招魂吗?快点帮她招魂呀,快点呀!”
季瞳眼睛红彤彤的看着我:“三哥,昨天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陈阿姨已经不对劲了。老年痴呆症跟失心疯不一样,不是什么神婆道士能治好的病。”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季瞳:“老年痴呆?怎么会?之前还好好的,陈阿姨都能自己一个人照顾陈叔叔甚至接连主持两个人的葬礼,这么硬朗的陈阿姨,怎么会老年痴呆了?你是不是不想救她?不是有太岁吗?快拿出来,给陈阿姨治病啊!”
我急得哭了出来。这些天陈阿姨一个人忙上忙下操碎了心,也没见她倒下,如今一切都忙完了,她却突然病倒了。
“三哥,你冷静点,太岁不是包治百病的神药,陈阿姨本身就体虚,怕是虚不受补啊。我们还是带她去找医生看看好吗?”说着便过去搀着陈阿姨回房。
我就这样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姑娘,你人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姨,我叫季瞳,季布的季,瞳孔的瞳。”
“哦,季瞳,人长得好看,名字也这么好听呢,小龙真是福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