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地看了即曈一眼,这个丫头最近是越来越没谱了。
我跟着小鬼蹑手蹑脚地走到列车员室的门外,女人对着一双小孩的鞋愣愣地出神。我不敢靠近,护犊的女人是最凶猛的,不论人类或者动物。我不知道该怎么把她引出来才好。小鬼飘进了乘务室,抱着女人的脑袋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也不管我的死活了。季瞳远远地坐在位置上朝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顿时就无语了,一个两个就知道吩咐我做事,自己却那么不靠谱!
我只得呆呆地等着列车到站,等她出来开门。幸好,离下一站也不远了。
没多久,列车到站了,她终于出来了,但一扭身,就把房门给锁起来了。我顿时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这可如何是好,我又没有钥匙,怎么进去吧骨灰偷出来。
“哎,投什么不好偷骨灰,真晦气,难怪不能得手。”我垂头丧气地坐回位置上跟即曈抱怨起来。此时列车已经开了,那个女人又回到她的小房间里去了。季瞳和小鬼这时候倒战成一线。一起数落我的不是起来。我进退不得,却始终想不起来什么法子可以进去那个带锁的小房间。转身问季瞳道:“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开锁的符咒啥的,可以把门打开的?”
季瞳白了我一眼:“我是巫女,不是哆啦A梦,更不是神仙!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哎,我自知理亏,也就闭嘴不再说话了。列车一站站的试过,中途不断停车,那个女人经常出来开门,但那个房间始终上锁。之后,女人终于忍不住了,经过我身边时问道:“你不是有位置吗?老站这碍手碍脚的干嘛?
我讪讪地回到座位上。突然,季瞳让我去乘务员室敲门,就说我媳妇好像要流产了,让那个乘务员赶紧出来。我半信半疑:“这样能行吗?我临时上哪去找媳妇啊?”季瞳把小辫子一解,长发撩到一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还不快去!老娘都要流产了,你个大男人也不带紧张的。。。哎呦喂,,哎哟哟!!”说着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所以我才经常觉得,即曈这么好的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一身好本领。这样想着,我“火急火燎”地敲开乘务室的门:“不好了不好了!我媳妇要出事了!乘务长,你快去看看呀,她好像要流产了!”
“哪呢!还愣着干嘛呀!快带我去!你是怎么照顾人的!”说着砰的一声打开门,比我还紧张的朝我门位置跑去。我趁她不注意,溜进了乘务室。
那个小骨灰坛子就摆在桌面上,漆黑的表面由于经常被摩挲而显得异常光亮,看的出来,她很珍视那个孩子。小鬼看见桌面上的那双小鞋,也嘤嘤地哭了起来。我打开乘务室的窗,定定地看着那个孩子,那个营养不良的小脸上确实一副异常坚定的神情。看的出来,他也有不舍。但却在极力隐忍着,想要表现的勇敢些。我才想起来,不管经历了什么,他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如果像正长小孩一样生活的话,他到现在应该也才要上幼儿园,还在跟着小伙伴无忧无虑的玩耍,应该还是生气就哭,高兴就笑的年纪。
“这样你可能就会消失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本想说要带着他一起走的,但我这副被诅咒的样子,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死了,哪有什么资格去照顾别人。
小家伙坚定的摇头:“我不能留在妈妈身边,存在和消失就没有区别。虽然你帮了我,但我还是不想为了这样奇奇怪怪的活下去就跟着陌生的人走了。我在这说不定以后还能再看见我妈妈。”他说着,让我给他打开窗,将骨灰撒出去。我有些迟疑,但又担心那个女人回来,于是一咬牙,便将骨灰泼了出去。沾过血的粉红色骨灰看起来不那么伊森。一部分沾在列车上,一部分吹散在风力。我目送着那个孩子在风中消散,却来不及告别。我匆匆将骨灰盒摆回原来的样子,那个女人应该不常打开那个盒子,短时间内应该是发现不了的。我将门顺手带上,蹑手蹑脚的回到车厢。
回来的时候车厢里一团乱,而她还在搂着季瞳虚寒问暖。季瞳的脸看起来通红通红的,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我估计她那是被臊的。
“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停车去医院看看?小孩的事可马虎不得!以前我们这”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突然顿了一下。看到我端着杯水过来,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来:“你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妻子出事了还躲到一边!得亏是没事,要是真有什么事看你怎么办!”这个女人是真生气了,看来之前的事确实让她记忆犹新,只怕是担心在出现相同的事吧。不知道等她发现骨灰坛子里变得空空如也会不会禁受不住打击。
我唯唯诺诺的冲她点点头,并告诉她说自己是给媳妇打热水去了。她也就不那么激动了。此时列车刚好到站,再三确定季瞳没事了之后,她才缓缓的跑回乘务室那钥匙开列车们。我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季瞳拧着我的腰:“看你磨磨蹭蹭的,害我被那么多人围着问这问那的,我又没怀过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差点露馅了。”
刚送走那个孩子,我心情仍然很低落,没心思跟季瞳大闹,看着车窗看着沾在窗户上的那粉色的痕迹。季瞳见我不说话,也看着窗外:“它至少达成了愿望。你也别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