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瞪大了眼睛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床单上一大片液体腥臭无比,或许和小龙死法一样,但又不一样,老头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啮齿类动物的牙印,下半身血肉模糊,一小截阴茎被扔在墙角。墙壁上家具商满是血痕。
我十分恶心的捂住口鼻。见惯了鬼魂的季瞳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景。随后我们听到一阵吱吱声,老头小腹肚皮动了动,几只老鼠破开老头干瘪的小腹钻了了出来,像是没适应亮光,开始在房间乱窜。季瞳吓得大叫,直往我身上蹦。小童朝老鼠吼了一声,龇牙咧嘴的挡在季瞳跟前。老鼠听到猫叫,也不再往这边蹿,而是继续围着啃噬着尸体或是往老头身体里钻。惊慌的老鼠撞到了老头身旁的老式收音机,收音机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和昨晚听到的歌声里夹杂的声音如出一辙。
季瞳拉着我跑出老头的房间,才刚出门口就开始狂吐不止。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情绪报了警。虽然不指望警察能查出什么来,但死了人毕竟还是警方的事。我让季瞳回房里缓一缓,自己则在老头的房间继续寻找。
老头的房里很乱,东西摆的杂七杂八的,一尊观音像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供奉的香坛滚落在地面,显得有些讽刺。天花板上的血迹有些奇怪,一条长长的血迹横穿中间那个奇形怪状的吸顶灯。
很奇怪,老头并没有打算搬离这栋公寓,怎么会离奇死亡呢?而且,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让他死的那么凄惨。
警方赶到后立刻封锁了现场,此时房里的老鼠已经蹿的没影了,除了几只在老头肚子里窒息了。这个地方的片警很少,因此来的还是上次调查小龙的那群人。由于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就将我留下来问话。但法医断定的死因是性窒息,和小龙一样。一个年纪较老的警官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警方对于老头身上的老鼠也没多做解释,只说老头家里太乱,死亡后的腐臭味吸引了家里的老鼠。天花板上的血迹似乎不是老头的,据说红细胞刚成形,甚至还没分化完成,像是还未出生的小孩的血迹。
“某种什么动物的吧,这老头真不爱干净,家里惹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不明生物!”带着眼睛的男法医调笑道。由于老头没有家人,警方也就不用跟外界解释那么多,打算直接将老头的尸体带走。
“等等!”季瞳泪眼婆娑的从门外进来“警察先生,这个大爷虽然和我们没什么月渊源关系,但我们同住在五楼,老爷爷对我们照顾有加,把我当亲孙女看待,我也没什么回报他的,如今,爷爷死了,我想亲自给她下葬料理后事,可以吗?”季瞳说得声泪并下,连我都差点要信了。
警方本来就嫌弃这个臭烘烘的老头,就更加觉得季瞳善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安慰了季瞳几句就带着人撤的飞快。季瞳俯身要去检查老头的尸体,见她恢复了女神棍的状态,我也就安心地任他查探。白天的亮光比什么都能壮人胆。
“你快过来看!”即曈惊叫道。我迅速凑上前去,老头的身体开始变得光滑煞白,冰凉滑腻的像是刚上釉的陶瓷。我心里一惊,再一次抬头望向天花板,此时吸顶灯的模样已经非常明显了:俨然就是个戴着帽子的小人!被那一条长长的血迹贯穿的吸顶灯阴森惨白,晃动的灯影像是在挣扎求生。收音机里发出的沙沙声越来越尖锐,我的右眼开始突突地跳,脑袋像是要胀开一样疼。
我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墙角,也顾不得身上是不是蹭到了墙壁上的血迹。高低起伏的沙沙声越来越大,像是在尖叫,如泣如诉。我的视线开始变得鲜红。小童不安的冲我大叫,隐约中我看到季瞳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向我逼近。
我再一次晕了过去,我梦到了那个被继父残害至自杀的女孩,她无助的蹲在墙角颤抖,全身赤露的皮肤上遍布伤痕。而旁边朝她逼近的除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就是刚刚死掉的这个老头。
我最近总是特别容易晕倒。醒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季瞳呢?突然一阵阴风吹在我的后脖颈上,身后传来一阵苍老的笑声。我顿时全身发麻,机械地慢慢转过头,那张老头的脸狰狞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突然记起来,这栋楼里,死去的人都会变成鬼魂。老头涣散的瞳孔在我眼前放大,尖利的女声瞬间在房里响起,老头突然惊恐的开始嘶吼。我才发现我正躺在老头死的时候躺着的床上,窗边的收音机里传来歌声,声音听起来繁华悠远。仿佛真的置身十八世纪的上海滩的百乐门。台上的女人雍容妖娆,歌唱着着繁华如画一般的夜生活: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渐渐的,我慢慢融入了了那个环境里。我成为环抱着那个女人的青年,我戏谑地看着她在我怀里笑颜如花。当她笑容瞬间凝固时,我的匕首已经插进了她的胸膛,还没死绝的女人不可思议的眼睁睁看着我慢条斯理的取她的心头血注入一个人型的还未封口的瓷瓶中。。。
门被人从外面强行撞开,他们将我拖到她出生的那个村落,将我活活埋入那片荒地里,黑暗中,我听到那个女人的歌声: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如梦初醒,如梦初醒。。。
那到底是一场梦还是幻境,我已经分不清了。老头的尸体已经被季瞳处理掉了,整个房间撒了一片大米。我揉揉脑袋艰难的坐起来:“季瞳。。。我睡了多久?”
季瞳端着一碗直直插着两根筷子的白米饭走了进来搁在门口:“你睡了一天。你身体里的小鬼有点问题,不像是看到的一般的鬼魂。我头一次看到已经这么残缺的魂竟有这么强大的怨念。”
“所以我最近一直昏迷还有看见幻觉,都是他搞的鬼?”
“幻觉?不!这些可能都不是幻觉!”即曈突然很激动的抓住我的肩膀:“快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关于这栋房子,还是关于茂叔叔?”
我无力的摇摇头:“都不是。”我半倚在床边,开始一点点和她讲述这些天昏迷之后看到的各种起奇怪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