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袁术一阵大笑,笑声中,既有爽朗的英雄气概,也有悲壮无奈的世事之叹。
“公路,你我第一次领兵,离开洛阳,讨伐黄巾乱匪,虽过去十五年了,但仍旧记忆犹新啦!”曹操的语气充满着豪迈和感慨。
“不错,十五年过去,弹指已挥见!”袁术点了点头。
讨伐黄巾,他没有什么记忆,但是第一次统兵,想要建功立业的那种渴望,自然能够理解。
“曾记否,我们酸枣会盟,洛阳城外,追杀董卓,纵酒论英雄,何其壮哉?”曹操似乎在回忆当年的事情,语气变得慷慨激昂,“一别数年,你我再次相会,当饮一杯!”
护卫分别给自己的主公倒上了酒。
“好,我们共饮此杯!”
袁术和曹操同时举起酒杯,隔空拱了拱手,然后一饮而尽。
“公路,你如今已是朝廷的大将军,位比三公,去岁灭匈奴而立下不世之功,必将青史留名。何不放下手中权力,入许都辅佐陛下,建周公之业?”
“哈……”袁术听到这里发出一阵大笑,“孟德,你还是如此的奸诈呀!”
“公路,此乃我肺腑之言,何来奸诈之说?”曹操脸色微变。
“许都朝廷,上上下下,皆是尸位素餐之辈,大汉如今处风雨飘摇之中,内有各路诸侯拥兵自助,外有异族虎视眈眈,这天下若无我袁术,将会是什么样子?百姓又岂能像如今一样居乐业,恐怕到处都是哀鸿遍野,家破人亡,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朝纲凌迟,称王者如雨后春笋,称帝者如过江之鲫!”说到这里,袁术看了看曹操,“到那时恐怕你曹孟德也会代汉而立吧!”
“你……”曹操又气又惊,差点站起来,他用发抖的手指了指袁术,“公路,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哈……”袁术又是一阵大笑,“孟德,明人何必说暗话!自从陛下到许都之后,先是封你为司空,位列三公,然后又进位丞相,二百年的祖制,都被你改了。可是这丞相之位,你能满足吗?恐怕以后还得封王吧!”
“公路,你真是一个野心之辈!”曹操摇了摇头,“你本可做霍光,为何偏偏要做王莽?”
“孟德,你不也一样吗?”
“公路,既然你执迷不悟,为了大汉天下,为了陛下,我只好不义了!”
曹操站了起来,又举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孟德,你果然是有准备啊!”
“哈……”曹操一阵大笑,“这就叫兵不厌诈!”
“杀——”这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但是鲁阳城,袁军赵云大营,曹军曹仁大营,却没有任何动静。
曹操袁术也都没有动,因此典韦和三千护卫,曹休和三千护卫也都没有动。
“公路,不瞒你说,此时本相麾下大将赵俨,率领一万大军,正在攻打鲁阳城东门。”曹操的语气轻松无比。
“孟德,不瞒你说,此时本将军麾下大将贺齐,已经率领三千兵士,在东门城头上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对入侵贼寇,迎头痛击!”袁术的语气更加轻松。
曹操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不过一闪即逝。
和曹操这次会面,袁术做了非常周密的安排,虽然古人很讲信用,可袁术不愿意,无缘无故去赴鸿门宴。
曹操有荀攸部署,袁术有郭嘉刘晔破局,两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人吗?
果然,在曹操和袁术相会期间,荀攸调兵遣将,让赵俨率领一万兵马突然攻打鲁阳城东门。
不过鲁阳的防守重点,也正设在东门。
城头之上,堆满了各种防守器械,十架大黄弩,皆已经将弩箭搭在弦上。
经过马钧改进之后,虽然依旧笨重,但精确度更高,威力更大,而且每一架可以装五十支弩箭,由四名弓弩手操纵。
赵俨率军到了城下之后,发现城头上戒备森严,微微有些吃惊。
但他没有做任何犹豫,便下令攻城。
南阳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刀兵了,看着袁军其他的将士都在打仗,都在立功,南阳兵士的手早就痒痒了。
面对冲过来的曹军兵士,弓箭、弩箭、滚木雷石、金汁等各种守城器械,全都在头上招呼。
看着一层一层倒下的曹军兵士,赵俨的心在滴血。
这些人,许多是从他在颍川做校尉时就跟着他的,在这一瞬间,就这么死了几百上千,能不心疼吗?
他本来是率军偷袭东门,可是却变成了强攻,但他没有办法呀!
赵俨也是身经百战,虽然形势不利,但并没有慌张,命令弓弩手在盾牌手的保护下,尽量靠近城头放箭,几座箭塔也无限推近城头,压制城头的弓弩手。然后让攻城的兵士抬着云梯,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城下冲。
慈不掌兵,反正自己人马多,攻吧!
东门杀得无比惨烈,但曹操和袁术依旧在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地谈论着。
“公路,喝了这杯酒,赵俨攻破东门的消息,也快到了!”曹操笑着举起了酒杯。
“孟德,喝了这杯酒!”袁术也举起了酒杯,面带笑容,“赵俨全军覆没的消息,也快到了!”
看着袁术气定神闲的样子,曹操心中犯了嘀咕,难道袁术在东门真的有准备?
不过很快,他平静下来。
有准备如何,他的兵马多呀!而且还有下一步。
看着曹操的表情,袁术对郭嘉和刘晔非常佩服,他们二人,的确已经算计到了荀攸的前面。
“杀——”这时,又一阵喊杀声传来,声音比刚才的更大。
“孟德,本将军所料不错的话,是曹仁率军在攻打我军大营的后方吧!”袁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不过孟德要失望了,赵云正在那里等候!”
听了袁术这番话,曹操的脸色已经大变了。
在他和袁术会面的时候,先让赵俨率军攻打鲁阳东门,不管是否成功,袁军必然慌张,然后曹仁指挥三万兵马强攻袁军后营。
如此布置,是他和荀攸商议大半天制定出来的,环环相扣,怎能被识破呢?
不过曹操咬咬牙,强作镇静,因为他还有第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