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龙飞咪哆相互整理着对方的头发和衣服,可儿偎在咪哆怀里,昏昏睡着了。
龙飞问开车警服男:“警察大叔,你们怎么来了?”
警察大叔打着转向灯,滑上高速路,紧跟着前面的几辆警车,抄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回答:
“我接到黄谛的电话,说有一辆车会路过武江北,让我注意沿途保护你们这辆车,你们进江北我就知道了。
黄队他们在追踪一个跨省拐卖妇女儿童团伙,正巧在红壁看到女头目上了你们的车,我们就两队合并跟过来了。”
“这两口子丧尽天良,不会得好报的。”咪哆愤恨地说。
“小姑娘,你们太轻信人了,他们不是夫妻,只是合作搭档,男的叫蟒爷,女的叫魏老夸。”
“白贝,你当时不是说可儿在草里吗?”龙飞不解地问白贝。
“我当时是看见可儿被捆在草里,不知道在牛背上”白贝解释道。
“这些人太狡猾了,真不知道以后还要不要善良”。
龙飞用手捂着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又流下来,她吸了一下鼻子,把脸扭向窗外。
白贝从前面递过来一张纸巾,龙飞接过来轻轻擦拭着脸和脖子。
警察大叔说:“再苦再穷善良是底线,一个人的高贵和体面是善良,你看他们穷的不是物质,是没有底线。”
白贝认真地听着,不解地问:
“那只蛋怎么那么巧会在我们经过时生下来?”
“那是同伙用弹弓射过来的,近年来这种手段很常见,专门针对单身女司机,遇到这种情况,一不要开雨刷器,二,不要下车。”警察大叔中肯地宣导着。
白贝搜索着脑屏里的所有知识,从大英图书馆到永乐大典,里面竟没有这一条,默默坐着,关闭脑屏。
车子兜兜转转又开回了武汉,在一个酒店前停下。
警察大叔说:“小姑娘,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我还要赶回去处理那伙人,房间给你们开好了,到前台拿门卡就行,你们受惊了,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转身把钥匙交给白贝,又说:
“明天还要请你们过来写一下事情经过”。
白贝下车接过车钥匙,目送警察大叔上了前面的警车。
咪哆抱着孩子慢慢下车,脸贴在可儿的脸上,惊讶地说:
“飞飞,可儿发烧了。”龙飞用嘴唇贴了一下可儿的额头,好烫。
龙飞转身对白贝说:“白贝,你先拿行李回房间,我跟咪哆带可儿去医院,孩子发烧了。”
白贝看着龙飞散乱的头发,撕开的白衬衫,过来帮她理了一下头发,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龙飞披上。
这时一辆警车滑进来,停在酒店门口,这一幕正好被下来的人看到,这个人身材匀称,长胳膊长腿,全副武装,是黄谛。
黄谛看到白贝正在给龙飞整理着头发,披上外衣,场面温馨,他拿起对讲机吼道:
“连夜审讯!”
又指着白贝喊道“那个谁,上车,做笔录!”一脚踹在轮胎上,跳上车。
白贝只穿了个跨栏背心乖乖地跟着上了警车。
警车像脱险的兔子蹭的一下窜出去,后面的车辆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后车司机猛按喇叭,再后面的车跟着狂按喇叭,那司机要不是看到是警车,一定会下来讨个究竟,就这样一万只羊驼从心里走过。
黄谛驾着车拐进车流道,手握方向盘盯着红绿灯,两眼冒火快要放光了,看来今晚有人要遭殃。
咪哆抱着孩子,龙飞开着车,转了2个红绿灯,来到市儿童医院,挂号、排队、抽血化验、各项检查做好之后,安排给孩子输液退烧。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100了。
两个人带一个孩子又惊又吓折腾了一天,这会实在太累了,胡乱地洗漱一下,倒在床上便睡去了。
龙飞回想黄谛看到她时冰冷的面孔,和对待她朋友白贝的态度,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想以前黄谛对她百般呵护,被蚊子叮了都要带去医院,今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居然无动于衷,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心生酸楚,蒙着被子委屈中睡去。
睡梦中龙飞被一阵流水声吵醒,卫生间有人在洗澡,好像还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龙飞顿时恼火:“咪哆你太神经了,一天不洗澡能怎么样,孩子刚退烧,你这会给他洗澡是想要他命吗?”
顿时坐起来想要喊咪哆快点出来别洗了,却看到咪哆正搂着可儿好好地睡在床上。
咪哆睡在床上,那卫生间洗澡的人是谁?白贝怎么进来的?小孩子又是谁?
龙飞一骨碌翻身跳到咪哆床上,钻进咪哆被窝。
咪哆被吵醒,龙飞捂住她的嘴巴指指卫生间,咪哆清醒过来,迷蒙着眼睛问:
“谁在洗澡?”
龙飞眼神惊恐地晃着脑袋,抓紧被子往咪哆怀里缩了缩,卫生间传来女人的歌声和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咪哆抓起床头电话拨给前台:
“喂,我是906房客,我们房间怎么有别人在洗澡?”
电话里传来柔和的女声:
“对不起女士,我们马上派保安上去,请稍等!”床上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5分钟后有人敲门:“你好,我们是大楼保安,请开门!”龙飞跳下床打开灯,过去开了房门。
保安礼貌的敬礼问道:“听说有人在你们房间洗澡?”龙飞双腿发抖,手指打颤指了指卫生间,示意在里面:
“是个女的,还带着个孩子。”
保安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帽子,双手标准地放在大腿两侧,立正挺胸用生硬的普通话大声说:
“里面的女士您好,请问您是哪个房间的,是不是走错了房间,请您尽快穿好衣服出来,不要打搅别人休息。”
等了一会,只听水声不见人回答,更没人出来,保安无奈对龙飞说:
“要不给您二位换个房间吧,她不出来我们也不好进去。”
咪哆看着睡熟的可儿,冲过去撞开门:“我的房间我不换!”
门开了,现场的人都傻眼了。
卫生间水龙头是开着的,里面根本没有人,但是在卫生间的瓷砖墙面上印着一个血手印,地上一滩血水,吓得咪哆“妈呀”的一声弹出来
“鬼呀!”
两个保安围了上来,看了看说:“是你们自己没关水龙头,自己吓唬自己。”
咪哆指着墙上的血手印说:“那、那是什么,还有地上的血怎么解释?”保安抓起卫生纸边擦墙边笑着说:
“你们前面一个房客,嫌我们酒店太吵了,用口红在墙上乱画抗议,我们保洁阿姨没打扫干净,明天给她说一下,再这样不仔细会处分她。”
保安又低头看着地上的血水说:“这是高锰酸钾,我们消毒用的,不是血。”
一场虚惊,龙飞和咪哆尴尬地笑笑,暗自腹诽自己大惊小怪。
送走了保安,龙飞坐在床上问咪哆:
“你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了吗?”
“有”。
咪哆眼神坚定地回答。
看看时间快三点了,龙飞打着哈欠回到自己床上,太累了这回真的想睡了。
似睡非睡刚要睡着又被咪哆推醒,咪哆焦急地说:
“可儿那?可儿怎么不见了?”看着空空的床,龙飞一骨碌坐起身。
原来,咪哆迷迷糊糊的翻身,发现睡在怀里的可儿不见了。
龙飞翻身下床,开灯四下寻找,门是锁着的,可儿打不开门就一定还在房间里,看看卧室四周就这么大地方,没有,那就一定是在卫生间。
咪哆哆嗦着打开卫生间的灯推开门,只见可儿小脚丫踩着浴缸,正在往窗台上爬。
小脚丫蹬在光滑的墙壁上,身子努力地往上拱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
这间房一进门便是卫生间,由于是最里面的房间,卫生间有窗户,那窗户是推拉式的,被酒店控制在只有10厘米左右的宽度,便不再能打开,否则可儿一旦爬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咪哆冲过去抱起可儿,大声问道:
“可儿,你爬窗户干什么?”此刻龙飞发现可儿的眼神空洞,一点不像平时的黑白分明,更透出一丝诡异,奶声奶气地说:
“阿姨让我跟她去找妈妈。”
两个人把孩子抱回床上,谁也不敢睡觉了。
龙飞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咪哆抱着可儿轻轻拍着。
突然,窗户外发来“嘎吱嘎吱”挠玻璃的声音,那声音简直太难听了,时断时续仿佛还有女人的笑声,吓得龙飞蒙起被子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咪哆放下孩子,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脸出现在玻璃窗上,仿佛鬼魅般地冲着她笑了一下,咪哆“啊”地一声刷地拉上窗帘。
这是9 楼怎么会有女人的脸?吓得她跳回床上,抱起可儿,嘴里念着: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妈~”然后“哇”地哭了。
龙飞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到咪哆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哭,昏暗的灯光下,活脱脱一个女鬼形象,抓起枕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