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霜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
皇上又说:“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路云霜一听,问道:“这又是你的新词?”
皇上说:“这次从儋州进京,你还在儋州,有一天晚上我想你了,就写了一首词,今天又要跟你分别了,突然想起来。”
路云霜心中感动,说:“就只有两句?”
皇上想了想,把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念了一遍:
“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路云霜本就是岭南第一才女,一听到这首令人肝肠寸断的词,早就泪水连连,想到这是皇上写给她的,感动得骨头都酥了,又是主动上来,好一阵温存。
一直到华灯初上,两人才依依不舍地起来。
皇上对路云霜说:“你把飞飞和小月召过来,让她们跟我出巡。”
路云霜一愣,不过很快明白,这是皇上在维护她皇后的权威。
毕竟,沈飞飞和小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嫔妃,也是跟皇上同甘共苦的,皇上平常待她们的情分也不同,但后宫的上下尊卑一旦乱了,也是大事儿。
皇上出了皇后宫,回到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
嘉琪和乐瑶服侍路云霜起床,她已经累得骨头都有些散架了,乐瑶调笑道:“皇上真是龙精虎猛啊,小姐的身子快招架不住了呀。”
路云霜羞红了脸,白了她一眼,骂道:“小蹄子,滚!”
两人服侍路云霜沐浴更衣,几个宫女进来,把满地的狼藉收拾好之后,路云霜穿戴整齐,恢复了些精神。
“嘉琪,你去把淑妃和贤妃叫过来。”
很快,沈飞飞和小月进来。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两人恭敬地下跪行礼。
以前她们在儋州的时候,路云霜是太子妃,她们只需要向她行礼,不用下跪。但现在路云霜是皇后,而且宫里规矩多,她们也必须向皇后下跪。
路云霜笑道:“两位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说着,把她俩搀扶起来,说道:“皇上明日开始,要微服出巡,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
“啊?这么长时间?”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在儋州,只要皇上不出去打仗,她们可以天天见到皇上。可是现在进了宫,皇上日理万机,经常不来后宫,即使来,也有五个人眼巴巴地等着。
现在皇上要出巡,几个月时间,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路云霜笑道:“皇上出巡这么长时间,没人在身边伺候不行,你们两个跟皇上一块去吧。”
“真的?”两人喜出望外。
“嗯。”路云霜点点头,说道:“皇上这次是微服出巡,不能泄露行程,你们回去准备几套劲装,女扮男装,一是照顾皇上,二是充当侍卫,万万不可大意。”
两人躬身:“皇后娘娘请放心,臣妾保证誓死保卫皇上的安全。”
路云霜问:“你们之前的武器都上交了吧?”
“是啊。”皇宫大内,就算是嫔妃,也不能私藏兵器。
“没事儿,锦衣卫会准备好的,出宫之后,你们的武器要随身携带,贴身保护皇上。”
“是,娘娘。”
第二天一大早,五辆马车出了京城,往东而去。
上官威和张飞乘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第二辆马车是皇上、飞飞和小月三人,第三辆马车上,装的都是皇上和娘娘日常所用之物。
后面两辆马车上是上百个开花弹、钢刀、弩机、盾牌和箭支,最后跟着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卫,还有二十个锦衣卫骑着快马在前后左右警戒。
此时已是深秋,北方正是播种小麦的时候,他们在官道上行走,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无数农民在地上干活。
“停车。”皇上冲着赶车的锦衣卫赶到。
马车停下,皇上带着沈飞飞和小月走下马车。
“皇……公子。”张飞刚准备喊皇上,突然改口。
皇上说:“马车远远跟着,我们几个去地里看看,跟农民聊聊天。”
皇上带着飞飞、小月、上官威和张飞一共五人,朝着前面的地里走去。
几个农民看到他们走过来,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又开始忙着挖地。
五人走到他们旁边,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媳妇,正躬着身子挖着地,还有一个小孩子在地里玩泥巴。
张飞对着几人躬身一礼:“老乡,歇一会儿吧,我们公子想跟你们聊聊天。”
老头拄着锄头直起腰,看了他一眼,说道:“聊天?你们有钱人家不种地有吃的,我们农民如果只顾聊天可就没有吃的咯。”
张飞笑道:“这么多地呢,不忙在这一时,我们带了不少肉干,过来坐坐,吃些熟肉干,干活也有劲不是。”
肉干?几人一听有肉干,都放下锄头,直着腰,好奇地看着这边。
张飞从袋子里拿出些熟肉干,放了一块嘴里,边吃边喊那个小孩子:“小家伙,过来,叔叔这里有肉干。”
老人拿着锄头,有些好奇又有些警惕地走过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皇上说道:“老人家,我是进京参加科举考试的士子,考试的时候,有几道题是有关农业种地方面的,所以想请教一下您老人家。”
老人一听,放下戒备的心里,接过张飞递过去的一块肉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这肉干真好吃,谢谢公子了。”
又对着儿子媳妇和孙子喊道:“你们也都过来歇歇吧。”
说着,坐在地上,看着皇上,问道:“你想问啥,问吧。”
几人也都围拢过来,张飞把肉干给他们一人分了几块,又递给皇上。
皇上也拿着肉干,咬了一口,也坐在老人的对面。
“老人家,你家里有多少地啊?”
老人叹了一口气:“我们穷人家,哪里有自己的地啊?租种的大户人家的地。”
这个时代,田地就是很重要的资产,不是人人都有地的,大多数农民都只能租种别人的地。
“那你们一家租了多少地啊?每年交多少租?种的粮食够吃吗?”
老人又是长叹一口气:“如果风调雨顺,每年产的粮食,除了交租,勉强也是够的,但如果年成稍微差一些,就只能少吃一点了。如果遇到大干旱或者大水,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说着,他拿着手里的肉干,说道:“像这样的肉,我们全家过年的时候才能勉强吃一点。公子,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