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趁董卓犹豫之际,果断提剑离开温明园。
董卓脸色阴晴不定,又把目光放在袁隗身上。
昨日袁逢被西凉兵血气一冲,患了重病。
今天来温明园议事的袁家长辈,也就剩下袁隗了。
“袁大人,袁绍那厮无礼,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且饶他一命。
你倒是跟咱说说,废立天子之事若何啊?”
袁隗心道刘辩是袁家跟盟友何进推上去的皇帝,现在何进都死了,小皇帝也失踪,没必要在这个事上跟董卓硬刚。
看着杀气腾腾的董卓,袁隗躬身道:
“天下之事在于董公,废立之事,自当由董公作主。”
“是吗?
哈哈哈哈哈!”
一声董公,叫得董卓心花怒放,发出了畅快至极的笑声。
袁隗略微抬头,看到主位上猖狂大笑的董卓,仿佛回到了初见董卓的时候。
那位忠厚谦卑的西凉武将,无比惶恐的对自己拜道:
“末将董卓,拜见袁公
董卓愿为袁家赴汤蹈火,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四世三公的袁隗都在董卓淫威下屈服了,百官也不敢反对,纷纷附议。
洛阳深宫之中,年少的刘协坐在殿中练字,然而心思却不在字上。
一个小太监匆匆跑入殿中,刘协看了周围侍奉的宫女们一眼,开口道:
“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纷纷退去,刘协沉声问道:
“今日在温明园,董卓都说什么了?”
“王上,大喜呀!”
小太监一脸兴奋的对刘协说道:
“董卓要废帝为弘农王,立您当天子,百官莫敢不从。
以后您就是天子了!”
“天子?”
刘协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与年纪不相符的精芒。
“董卓能废了皇兄,就能废我。
所谓天子,不过是老贼随意摆弄的傀儡罢了。”
刘协从年幼时长到现在,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了。
他的母亲王美人就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董卓想做什么,他岂会不知?
不过老贼能废了刘辩扶他当皇帝,对刘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要不然的话,他还得想办法把刘辩除去。
刘协捏紧拳头,心中自语道:
“皇兄,你既然已经失踪,就别再出现了。
否则别怪我刘协心狠手辣!”
“还有董卓老贼,你以为能摆弄得了我刘协吗?
早晚有一天,我会重现大汉的荣光!
你们这些逆贼,都该死!”
刘协看了一眼小太监,轻声道:
“小德子?”
“奴婢在。”
“你继续打探朝中的消息。
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回来向本王向朕禀报。”
“奴婢遵旨!”
小德子眼前一亮,现在他家主子当上皇帝,今非昔比了。
只要自己用心办事,帮陛下夺回大权,未必不能重现当年十常侍张让的威势!
过不多时,董卓在一众甲士的簇拥下来到殿中。
见到刘协,董卓哈哈大笑道:
“陈留王,咱今天是给你道喜来了!
有一桩天大的喜事给你呐!”
刘协掩去眼中的恨意,换上一副天真的笑容,对董卓问道:
“有何喜事?”
“皇上这么多天不见人影,咱把他废了,立你当皇帝。
你觉得怎么样?”
刘协假装惶恐道:
“我还年幼,只怕当不好皇帝。
董大人还是寻找我皇兄要紧”
董卓就喜欢刘协这种好控制的软蛋,大手一挥,笑道:
“怕什么?
不是有咱在吗?
这皇帝你就安心的当,老夫看谁敢多嘴!”
“这好吧。”
“皇上,老夫拥立你有功,你是不是得赏赐老臣一番啊?”
刘协深吸一口气,对董卓说道:
“那朕就封卿为相国,加封太师。
赐卿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刘协一口气把自己能给出的封赏不要钱一般全给董卓了,董卓不由笑道:
“哈哈哈陛下,你可真是懂事儿啊。
咱看好你!
这皇帝你就安心的当,谁敢说个不字,咱弄死他!”
董卓显然是高兴了,说话的时候还伸手摸摸刘协的头,这对刘协来说是莫大的屈辱。
为了自己的小命,刘协还是咬牙忍住了。
董卓一行人退去之后,刘协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太监小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上,您给董卓的封赏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刘协无奈道:
“不封又怎么办?
朕现在就是董卓的掌中玩物,我不封,他自己不会取吗?”
“这样,一会儿朕写一封书信,你把它送到王司徒府上。
他或许有机会对付董卓老贼”
在董卓霸占京师之际,贾诩也成功将张让和刘辩送到了晋阳。
吕布将他们安顿在府中,拜酒为张让压惊。
“义父,您受苦了。”
张让如今已是丧家之犬,再没有什么作用。
吕布却依旧愿意对张让以礼相待,这让张让十分感动。
“奉先呐,多亏了你那几张隐身符,否则咱家也要命丧深宫了。
现在咱家是明白了,什么权力,什么金钱,都不如安安稳稳的活着。
命没了,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义父且放宽心,到布这里,您就算是到家了。
我在百孝阁中为义父准备了一处院落,由专人照顾义父。
包管义父下半辈子富贵无忧。”
听了吕布的话,张让心中十分满足。
想当年他们十常侍权倾朝野,如今只剩下他一人,竟然能得善终。
他张让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奉先,我把陛下给你带来了。
有陛下在,想必能对我儿的大业有所帮助。”
张让也不是傻子,现在天下已经乱了,吕布又在并州招兵买马。
他想干什么,张让能不知道?
少年刘辩站起身,他丝毫没有当皇帝的觉悟,紧张的对吕布打招呼道:
“姐姐夫。
我听阿父说,全天下的人都要杀我,你能保护我吗?”
吕布正色道:
“陛下放心,有吕布在,定能保陛下平安,扶持陛下还京主政!”
刘辩面色一苦,对吕布说道:
“姐夫,我不想还京主政。
当皇帝太累了,又危险。
我只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有吃有喝,不用担惊受怕就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