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转瞬即逝。
北溪县,齐家村宅子里。
齐温玉,齐温行,兄弟二人面对而坐,品茶说话。
齐温行捧着茶盏道:“大哥,成阁老信中如何说的。”
齐温玉抚着胡须,安抚道:“朝中一切安好,陛下近日时常在朝堂上提到我,怕是用不了多久,旨意就会到了。”
齐温行闻言,心中安定了下来。
“如此甚好。”
齐温玉笑了笑,“莫要担忧。”
齐温行点头,“这三年,虽然咱们一直待在村里,可是顺州府的官员无人敢轻视怠慢,可见陛下对大哥还是报以重托的。”
齐温玉笑了笑,端起身侧的茶盏喝了一口。
“陛下心中向来有决断的。”
齐温行笑了笑,“只是大哥离去,族学的读书人怕是要失望了。”
齐温玉放下茶盏道:“你我已经尽力,日后的路要靠他们自己走的,况且,不是留下了许多试题和书籍吗?”
“再者,如今族学的先生也皆是不错的。”
齐温行点头,“大哥说的是。”
齐温玉沉默一瞬后,又道:“这次回京,族学那几个读书不错也跟着一同去吧。”
齐温行怔了怔,随即点头,“一切听大哥的安排。”
齐温玉颔首,“长乐近日还好吧。”
提到唯一的女儿,齐温行的面上露出了慈爱之色,“还不错,就是跟着她娘学规矩的时候,总是嚷嚷着累的慌。”
齐温玉叹了一声,“北溪县同京城不同。”
齐温行点头,“既然陛下向大哥透露出了那个意思,咱们家自然要准备妥当的。”说到此,他的语气顿了顿,又道:“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是咱们家的姑娘,一定得教养好的。”
齐温玉听着垂下了眼帘,沉默几息后道:“你且放心,咱们兄妹三人中,只有你有女儿,长乐是咱们齐家这一代唯一的姑娘,我自然会为她打算的。”
“这件事,陛下当年也是提到,如今时过境迁,不管如何,我都会给她最好的。”
齐温行颔首,“我相信大哥。”
四月。
齐温玉兄弟脱了孝。
京城的圣旨也到了。
元武帝传齐温玉继续入内阁,齐温行则是进了户部郎中一职。
旨意一到,齐家众人收拾东西一同回了京城。
时隔三年,神武大街,依旧如初。
东宫。
成良骏正在给皇太子陈鸿熹讲学,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心中有些不悦。
“殿下在想什么?”成良骏问。
对于这位成少师的脾气性情,陈鸿熹也算摸明白了。
陈鸿熹直言道:“少师,太傅回来了。”
成良骏面色松缓了些,“不错,算日子,应该今日午后就能到了。”
陈鸿熹一喜,激动的说,“那咱们去迎接太傅吧。”
成良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臣下值后会去见齐太傅的,但是殿下是去不了的。”
陈鸿熹,“”
“您身份尊贵,不宜出宫,等过几日,齐太傅安顿好了,上朝时候您自然能见到的。”
陈鸿熹嘴角微抽,“多谢少师提醒,孤这不是再同你商量吗。”
成良骏平静的摇了摇头。
“殿下是君,不用同臣商量的,不过,您就是去不了。”
成良骏低头继续看书,“咱们继续上课吧。”
陈鸿熹,“”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一届科举出来的,一个状元郎,一个探花郎,又都是好朋友,怎么性子差别那么大。
这位成少师的脾性跟其他教导他读书的夫子们真是有的一拼,古板,森严,不苟言笑
“是。”陈鸿熹无奈点头,继续听着成良骏讲学。
听了一会儿,他心道:“不过这课业讲得确实不错。”
回乡守孝的齐阁老一回京城,朝中的官员纷纷送了帖子拜访。
齐温玉离了官场这么久,再回京城,自要熟悉熟悉如今还在的老人。
随即挑了几个认识的人,聚了聚。
曾经的户部尚书,如今的王阁老自然是排在前头的。
齐家前厅。
王阁老端着茶盏酸道:“还是成阁老同你关系最好啊,听说都没送帖子,直接就上门了,瞧瞧,到了我们这,还得送帖子。”
齐温玉无语凝噎,“人家成阁老可是我一到京城当天就上门的。”
“你若是那天来了,我定不赶你。”
王阁老撇撇嘴,“我说不过你。”
齐温玉摇摇头。
王阁老放下茶盏,轻叹一声,“可是有些年头没喝到你家的茶水了,今儿个总算喝到了。”
齐温玉摇头失笑。
“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为了我家的这杯茶吧?”
王阁老嘿嘿一笑,“那可不是。”
他正色了起来,“自然是同齐阁老你说要紧事的。”
齐温玉郑重点头,听他一一道来。
“这两年,年长的几位皇子也闹出了不少动静,陛下给压下去了,没办法啊,太子还是年纪小啊。”
齐温玉眉头微蹙,“陛下如今还在,不会容忍几位皇子跳脚的。”
王阁老沉吟道:“是这个道理,但是王朝安稳,储君安稳,才是我等所希望的。”
“齐阁老,你这时候回京,甚好啊。”
他看向齐温玉,眸中露出了丝丝担忧,“陛下勤政爱民,每日看折子到那个时辰,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担忧啊。”
齐温玉低头喝茶,要说这做皇帝不容易啊,想要好名声,就得勤政爱民,那自然就累了。
大乾国土辽阔,多少事务等着处理,即便有内阁在,按着元武帝的那个脾性也是放心不下的。
所以这身体不好,不是正常的很。
“陛下今年也五十有六了吧。”齐温玉呢喃一声。
王阁老看向他,二人对视一眼,叹息不已。
转眼到了齐温玉上朝日,元武帝对之态度和悦,甚者以表字怀瑾称呼,文武百官惊矣。
尤其是那些这三年来京城的官员,早前虽然知道元武帝对齐阁老颇为看重,但不知道竟然这般爱重。
散了朝,百官一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