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公定声再道:“请皇上下旨!”
站在皇帝身侧的胡德海嘴唇微颤,偷偷的看向边侧的皇帝。
皇帝冷笑着,“三司会审锦衣卫奉的是朕的命令,你们要三司会审,是觉得朕的命令是错的吗?”他的声音愈发冰寒,大殿之内静寂无声,靠近门侧的小官有得都吓得跪了下去。
赵大学士额头之上冒起了丝丝薄汗,眼神示意一旁的左右侍讲不要多管闲事。
平远公嘴唇微动,看着上方的帝王,好似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任由他们搓揉的懦弱太子。
但已到如此地步,他们岂能后退。
“古往今来,也不是所有皇帝都是英明无错,前朝文德皇帝晚年也曾下了罪已诏书,昭告天下”
此话一出,左右丞相都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朝堂之上,除了前侧的勋爵几人,几乎都跪了下去。
忠勇侯夹在其中,面色错愕无比。
这些人当真是疯了。
当初这位杀鸡儆猴的时候,难道还没意识到吗,他们这位皇帝不是普通角色。
皇帝呵呵笑着,“好,好啊!”
“平远公看来是对朕有很大的意见啊!”他又看向其余站着的几位勋爵,目光一一扫视着众人的脸庞,这些都是跟着他父皇打下天下的旧臣。
可惜当初的热血赤诚已经被京城的富贵迷失了眼睛。
皇帝站了起来,目光寒冷的看着平远公。
平远公再道:“请皇上下旨!”
皇帝冷声一笑,这些人是彻底跟他撕破脸了。
“诸公跟着先帝建立我朝,累累战功,如今质疑朕,自是有这个权利,既然你们要三司会审,朕就答应你们!”
底下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以及一直躲在后头的都察院御史脸色都变了。
平远公看向边侧的靖安侯几人,几人皆是眉头紧锁,点了点头。
已到此处,他们势必要坚持,若是此事低了头,他们的面子何在,皇帝的眼里岂还会有他们。
“皇上圣明!”平远公跪下道。
一旁的靖安侯等人亦是跪地高呼,“皇上圣明!”
皇帝见状,嗤声一笑,目光冰寒的扫过底下的左右丞相,六部尚书,都察院御史,大理寺卿等人。
几人跪在底下,额头抵地,后背却是发寒。
皇帝这是让他们彻底选择了,附庸这些勋爵,还是只做陈家的臣子。
“传朕旨意,命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
“中书省,左右丞相监督。”皇帝顿了顿,“平远公,靖安侯监督。”
命令一出,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人皆是欲哭无泪。
中书省左右丞相互视一眼,皇帝登基之后,他们就应该告老还乡,给自己留个好名声,若不是为了这官职权利,也不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皇帝才是执棋之人,这些勋爵再怎么跳,也同他们一样是棋子啊!
这道命令下了,就是他们中书省同勋爵的战场了。
“臣领旨!”众人齐声呼道。
皇帝看着众人目光寒冷,起身挥袖离去。
胡德海赶忙道:“退朝!”
众人赶忙高呼行礼,“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道长廊之上,皇帝目光冰寒的快步走在前头。
胡德海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眼睛时不时看着前面人的变化。
谁料皇帝倏地停下了脚步,胡德海惊的差点撞了上去,好在及是刹住了步伐。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胡德海赶忙跪下求饶。
皇帝瞥了一眼他,淡淡道:“你去让曹欢来见朕。”
胡德海一怔,连连点头,“是,是,奴才这就去。”
胡德海赶忙起身离开,去找人。
皇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若是朝堂上的臣子都像胡德海这般懂尊卑就好了。
翰林院里,赵大学士他们回来已经接近正午了,众人在院里手上修着史书,心里却都是焦急好奇的。
今日这朝上的时间够久啊。
见他们面色忧愁的回来,众人皆是亮起了眼睛看向他们。
赵大学士瞥了一眼众人,吩咐道:“今日朝堂之上,皇上下旨,三司会审那批官员,你们都注意点,别惹事。”
赵大学士言尽于此,众人秒懂。
待到他们离开,张文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咽了咽口水道:“我可是不敢到处跑了。”
锦衣卫都抓了人了,入了刑部大牢,又得三司会审,可想而知,朝堂上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他们这些小蚂蚁还是乖乖的躲着吧,免得惹祸上身。
齐温玉同成良骏对视一眼,做官真是热闹啊。
好在他们官位低,若是换在三司那些地方,现在岂不是过的水深火热的。
刑部。
刑部尚书一回来,便是面色如土的坐在那里。
三司中,大理寺寺卿的官职在他之下,都察院那两个御史都是滑头,这次的事还得看他们刑部啊,何况那些人如今就在他们刑部大牢关着了。
这事一个处理不好,他丢的可就不是头上这衣服了。
一个皇帝,一个开国功臣勋爵
刑部尚书欲哭无泪伤心片刻之后,他赶紧整理衣服往中书省跑去。
御书房内,皇帝面色淡淡。
胡德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道:“皇帝,曹指挥使到了。”
皇帝点头。
片刻后,曹欢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青年,生的白净秀气,眉眼精致,到了殿内,对着上方跪下行礼。
“锦衣卫指挥使曹欢叩见皇上!”曹欢恭敬行礼。
皇帝看着眼前青年,点头轻道:“起来吧。”
“证据收集的如何呢?”皇帝问。
曹欢回道:“已经收集十之七八,想要定他们的罪已经够了。”按照大乾律法,想要那些人的命足以。
皇帝敛了敛眸,心中微叹。
“平远公,靖安侯他们的手中都有着先帝赐下的丹书铁卷,在军中也是威名颇深,朕想动他们还得需要一位助力。”
军中的助力。
曹欢眼眸微颤,听着上方人继续说话。
“朕总不能真的做到那一步,若是行事太过狠辣无情,只怕民间对朕的意见会很深。”他怕的是他那几位贼心不死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