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询赶忙后退两步,“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走了,若是回去晚,夫子会怪罪我们的。”说着,他拉着齐温玉的袖子往外头跑着。
齐温玉年纪小,个子也小,被他这么一拉,立刻跟了出去。
“娘,我下次再回来,你进去吧。”他边跑着边往里面喊着。
成良骏两个见状,赶忙给周李氏行了一礼,追了上去。
周李氏不由一恼,但顾忌齐温玉三人在,只能忍住,“臭小子,你下次回来,看我不抽你。”
远处的周询闻言,扭头咧着一口大白牙冲着周李氏嘿嘿一笑,还顺带着做了个鬼脸。
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周李氏跺了下脚,又喊道:“晚上睡觉别踢被子。”
周询已经跑了老远,他转身应道:“知道了!”
四人跑了许久,直到出了巷子口,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韩子笙平复了气息,有些不悦的看着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都没能同周伯母好好道谢,真是失礼。
周询一只手拎着竹篮,另一只手松开了齐温玉的袖子道:“若不跑的快些,我娘定是要唠叨老半天的。”
齐温玉红着脸,气息微喘的整理着被拉乱的衣服,闻言不知不觉的点头赞同,“我娘也是。”
周询一听,亲热的伸手搂住了齐温玉的肩膀,看着他道:“怀瑾,咱俩真是同病相怜啊!”
成良骏听到他俩的话,忍不住轻轻摇头。
齐温玉反应过来,“”他好像说错话了。
韩子笙闻言,眼神闪了闪,往前走了两步,不悦的催促着,“还愣着干什么,都什么时辰了,赶紧回县学吧。”
周询大声回道:“知道了。”说着,搂着齐温玉往前走着。
齐温玉推了推他,“热。”
他嘿嘿一笑,伸回了手。
巷子里,周李氏看着消失不见的身影,面色慢慢的失落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往家里走去。
ot这么长的时间才回来一天,就这么走了。ot周李氏嘀咕着。
她回屋准备收拾碗筷,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柜子,倏地一愣,只见那柜子上头还放着两包油纸包,她一诧,陡然反应过来,惊讶道:“这些孩子来就来竟还带了东西。”
说着,她气愤的念叨了一句周询,“这个臭小子,也不知同我说一声。”
深夜,宿舍里。
韩子笙坐在床上捧着书,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呆呆的看着正在燃烧的蜡烛,忽然问:“怀瑾,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正在奋笔疾书,写到精彩之处的齐温玉惊的手中毛笔轻颤,他诧异的扭头看向他,却见韩子笙满是认真的样子。
好家伙,这小子脑子抽风了吧,问他娘是什么样的人,就是那样的人啊。
韩子笙不是早就知道他家情况吗,问这个干嘛。
见他如此认真,一双眼睛如此入神的看着自己,齐温玉咽了咽口水。
开始回想起他娘往日的情况,“就是那个样子吧。”
“我娘她做饭挺好吃的,平时也挺温柔的,就是对我爹凶了一点,很疼爱我和妹妹,平时会给我们做衣裳。”他刚穿来的时候,身体不好,夜里怕他着凉,还经常给他盖被子
齐温玉想着,脸上不知不觉中洋溢出了幸福的神色,“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她隔三差五的就上山打野鸡给我煲汤喝,我爹觉得山上危险,总是拦着她,她就生气的瞪我爹,同我爹理论,但最后还是她赢了,每次她都能带回来肥肥的野鸡。”说着,齐温玉笑了两声。
他见韩子笙在听,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娘有时性子暴躁些,她生气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不敢惹她。”说着,齐温玉心有余悸的打了个激灵,他娘生气的时候可是很危险的,虽然倒霉的总是他爹。
见韩子笙听得这般认真,齐温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话有点多来着。
“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齐温玉好奇问。
韩子笙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有了动作,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不知不觉的攥紧了拳头,似乎身体还有些颤抖的样子。
齐温玉皱了皱眉,这孩子好生奇怪,大晚上的忽然问这个问题。
见他不说,齐温玉也不在问,坐正了身姿继续写,他还指望着这书的稿费贴补家里了,想到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齐温玉写的愈发有干劲。
韩子笙就这么坐在那沉默了许久,忽然他放下了书,吹了蜡烛,静静的躺了下来,侧身盖好了被子。
齐温玉听见动静,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韩子笙今儿个这么早就睡了啊。
他看了看屋里,心中一叹。
写话本归写话本,但他可不能打扰舍友休息。
想着,他遗憾的放下了笔,收好了稿件,轻手轻脚的开始洗漱。
片刻后,房间里暗了下来。
韩子笙看着黑漆漆的前方,静静的躺在床上,他似乎还能听见隔壁周询那欢喜的声音。
能联想到成良骏那无奈的表情。
“原来,普通人家里是这么相处的。”跟他想的不一样,母亲同娘是有区别的。
没有那些争斗利益,携子邀宠,偏爱长子
他紧紧的抿着唇,身子微颤,许久,他闭上了眼睛。
既享受了该有的条件,就得接受其他的不公,这些道理他早就明白的,为何还在傻傻的纠结。
至少,他不用抄书,写话本贴补家用,不用烦恼明年的学费
他一出生就得到了许多人无法得到的东西。
想到此,他倏地睁大了眼睛,今天晚上,他失控了。
他睡正了身体,扭头看了一眼远处已经入睡的齐温玉,眼中带着难得的稍许歉意,今晚,他扰了怀瑾写话本的心情了吧。
怀瑾还要贴补家用
齐温玉躺在床上,一脸懵。
韩子笙今晚到底抽的什么风,明明平时挺正常的啊,他仔细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
倏地,他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不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