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苏从礼乱说。
天寒地冻的,他算了下上竹村和京城的距离,很确定就算是方老爷子一知道产婆的地址后就派人出发,现在也最多刚到上竹村。
方老爷子点点头,说:“现在应该还没到上竹村,我昨天接到飞鸽传书时,听说长庆府那边大雪封路,去上竹村还要等几天才能通路。”
闻言,苏从礼大喜。
这样一来,能拖延的时间更长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被收买的下人是哪个,要是把人控制起来,让他传递不出消息,时间还能延长一些。
想到这,苏从礼赶紧问了下。
可惜,方老爷子只知道有个下人被收买了,到底是谁,还真的不清楚。
失望了一下,苏从礼就调节好心情。
现在是长春侯从婆子那边能知道文儿不是他女儿,可婆子也只知道当时换孩子的地方在上竹村。
只要没见到甜丫,长春侯都猜不到当时被换孩子的人家,竟然会来到京城。
当然,苏从礼很怀疑长春侯见到甜丫,能不能从她的脸上认出人来。
苏从礼知道,长春侯肯定会让那个被收买的下人在找到产婆的同时,将被换掉的孩子也带到京城。
人家跟产婆一打听就会知道,苏从礼一家已经来到京城。
京城的考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以长春侯的势力,肯定不到一天时间就能知道苏从礼家住在哪。
只有在长春侯收到苏从礼家的消息时,苏从礼已经考中进士,才能保住文儿被还回来。
要是在成绩出来前,被长春侯找上门将甜丫也带走,那将文儿被要回来的几率就变小了。
想到这,苏从礼就希望时间赶快来到出榜单的时候。
“爹,娘,你们最近先别带甜丫出去了,就让她在家里玩。”苏从礼看着白氏和苏老三提醒道。
说完,他又看向方老爷子说:“老爷子最近也不能来我们家了 ,肯定会有人盯着你们。”
等方老爷子答应后,苏从礼松了口气,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
大不了让长春侯先养着他妹妹,他往后当了大官,再把两个妹妹接回家。
等方老爷子和老太太要带着文儿回去时,苏从礼想到了什么,赶紧上前说:“老爷子,最近您带文儿外出,她有没有交到其他好友?”
听到苏从礼这样问,老爷子也想到了什么,他马上说:“文儿最近跟另几个小姑娘也交好,我这两天会带她去上门拜访一下。”
闻言,苏从礼点点头,跟老爷子道谢。
站在方老爷子的角度,其实他只要在知道甜丫很可能是他外孙女时,把消息告诉长春侯,就能一下得到两个外孙女,并不会失去什么。
有影响的,只有苏从礼一家。
能帮苏从礼家隐瞒着长春侯,方老爷子和老太太人品真的很不错。
一旁的文儿听见外公要带她去找另外几个朋友,还在甜丫耳旁悄悄地说:“甜丫,等我和其他小朋友说好了,我们一起玩。”
甜丫点着头,马上答应,还不忘提醒道:“好的,文儿你可不能忘了我。”
小家伙还不知道,她最近要被留在家里,什么地方也不能去了。
苏从礼等两个小家伙商量完,才送方老爷子几个出了门。
在苏从礼紧张地等待春闱出成绩的时候,贡院里也开始了本次春闱的阅卷。
春闱又称为会试,不管是监考的,还是阅卷的,都是朝中大臣。
最起码,也是经过科考这座独木桥闯进朝堂的进士出身的大官。
由收卷官糊名后签名用印的试卷,挑除破损有污迹的试卷后,被送到誊录人处朱笔誊录。
做完这些,一旁专门校队的人员就开始忙碌起来。
等校对结束,再经过对读确保无误后,试卷被送往阅卷的十八房同考官处。
在十八位内监官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视下,十八房同考官抽签选取了分配到的试卷,就可以开始本次的阅卷工作。
终于,历经半个月的阅卷后,被同考官用青墨画圈做评的试卷,送到了主考官和副考官手中。
副考官看完荐卷,批一个‘取’字后,这个试卷考中的几率就大大的增加,再经过主考官批的‘中’字,试卷的主人,就能成为本次春闱选中的进士。
会试之后是殿试,由皇帝当考官,这就说明,会试考中的考生,都会面见圣颜。
要是他们在会试阅卷选中的是个草包,被带到皇帝跟前,参与会试的所有官员都会受牵连。
所以,会试阅卷,大家虽说在前面的排名上有争议,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顺的。
写着‘中’字的一沓试卷,被主考官放在一旁,现在,他的手中拿着一张试卷,满是赞赏的看着。
“这份试卷,不光立意好,还言之有物,简直是会元之才!”主考官对着试卷连连称赞。
其余的阅卷官,也围过来,看到那份试卷上的内容,纷纷附和。
真的不是他们讨好主考官,是这份试卷不管从语言还是从立意或论点去看,都是一篇好文章。
更何况,这份策论里,竟然还有几个制盐方子写在上面,光是看着,这些大人就觉得可行。
当然,也有人觉得不行。
“大人,这份策论里的方子还未经过验证,不确定可行,评为会元是否有些不合适?”圆润的副考官看着主考官提出异议。
也不是他对主考官赞赏的考卷有异议,主要是他不想让会元旁落。
他认出了另外一个比较优秀的文章,是自己看好的学子写的,这位学子春闱过后应该能成为他的学生,他想争取一下,让这位学子的成绩更好一些。
闻言,其中几位大人眼睛闪了闪,也纷纷推荐起他们看好的文章。
这个被主考官夸赞的学子,从文章的行文来看,他们还真的不熟悉。
这就说明,他是本场的黑马,与大家都没多少关系。
一个会元,那可是能挣大面子,必须落到自己人手中。
考官们争论起来,主考官理都没理,等他们说累了,才看向副考官和同考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