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渊入了宫,便径直前来乾清宫复命。
刚进了殿内,叶承泽便急不可耐道:“老国公啊,人呢,可有伤亡?”
贺渊老脸一抽,撇了撇嘴,就见殿内又进来几人,苏铭的五位门生赫然在列。
众人皆是行礼。
叶承泽忙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道:“卿等总算无性命之忧,这些皮外伤,朕会命太医为你们诊治。”
旋即,他咬了咬牙,“这些该杀的山匪!谁能料到区区几个漏网之鱼,竟险些害了我大夏之栋梁,真是令人后怕!”
他看向贺渊,欣慰道:“所幸有老国公在,才将人安然无恙的救出,可谓大功一件啊!”
却见贺渊的脸色一黑,无语凝噎道:“陛下,这并非是老臣之功。”
“国公不要谦虚了,朕知晓这等微末之功,老国公看不上。”
“……”
贺渊心里更是无语,谁谦虚了?
这么大把年纪了,带兵去剿几个蟊贼,半路上还被人截胡了,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臣等赶到清凉山之时,匪众已被尽数擒拿,匪首也被捉拿……”
听着他的解释,叶承泽不免一惊,不是老国公干的?
难道……是吕及第等人自救?嘶!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就算能自救成功,可单凭几个身体薄弱的读书人,能擒拿贼首?
“启禀陛下,这乃是武威侯之子班得六之功!”贺渊一锤定音。
叶承泽陡然瞪圆了眼睛,极为惊骇,这……这怎么可能?
可吴国公既然都这么说了,想来不可能有误。
他看向班得六,眼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不愧是武威侯之子啊,虎父无犬子,当如是也!
念及于此,他深吸一口气,笑道:“班卿家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如此年纪轻轻,就有善战之功,朕都有些羡慕了!”
此时,班固满面红光,他本以为自家儿子要闯大祸了,甚至有可能牵连班家,可没想到,竟然立下大功!
虽然他想不出班得六是如何做到的,可想来……是种好吧!
嘿嘿,毕竟他可是我班固的儿子,将门无犬子,咋说也该有他老子的七分威风吧?
一瞬间,班固便破涕为笑,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陛下折煞老臣了,陛下的龙种自然要比犬子强,侥幸,侥幸而已!”
话虽如此,可任谁都能看出,他这得意洋洋的模样,分明就是在炫耀!
炫耀他班家出了个好儿子!
叶承泽有些啼笑皆非,“武威侯教子有方啊!”
“陛下谬赞了!”
叶承泽都有些吃醋了,如此年纪的少年郎敢只身犯险,已是勇气可嘉了,更何况人家是智勇双全,更显难能可贵!
为何,别人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呢?
他看向班得六,饶有趣味问道:“朕倒是想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跟这些残暴的匪徒斗智斗勇的呢?还有智斗匪徒,可是你班家所学?”
班得六上前,深吸一口气,旋即郑重道:“不敢欺瞒陛下,其实……这些都是臣的恩师苏铭教授的!”
“哗!”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都惊了,咋又跟苏铭扯上关系了?
尤其是叶承泽,他这才想起来,先前乌有跟他说过班家之子拜入了苏铭门下,为此,苏铭还写了一篇文章来赞许他,那篇师说叶承泽也是看过的,惊为天人!
本以为苏铭只是教学有方,却对他的才名一无所知,这下,算是一战成名了!
令叶承泽感到惊骇的是,班家这小子才拜入苏铭门下几天啊?就能立下大功?
若是换了旁人,叶承泽必定要斥之为天方夜谭,可放在苏铭身上,合理!
太合理了!
毕竟苏铭身上有太多用常理难以解释的事情了,他给了世人太多的震惊,仔细一想,教授学生立下剿匪之功,似乎也算不得惊天动地了。
他深以为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见皇帝竟真信了,贺渊虎目瞪圆,这特么也信?
他闭门不出,对京城中这些事情的确不太关心,甚至还不知道这苏铭是何人,有什么魔力?
“陛下,这您也信?”
叶承泽笑笑,解释道:“老国公不问世事,不知苏铭的神奇之处也属正常,此事放在他身上,不足为奇!”
听他言之凿凿的语气,贺渊这下子倒是对苏铭此人感兴趣了,听皇帝的意思,这苏铭是个大才?
总算是此间事了,叶承泽不禁长出一口气,又道:“班得六,你的学问虽来自你的恩师,可毕竟剿匪救人,也是大功一件,不可不赏,朕念你智勇双全,是块若经打磨,便为美玉的料子,便敕你为……”
说着,他顿了顿,低声问道:“乌有,班家这小子可有功名在身?”
乌有苦笑摇头,“陛下,他……连童生都没考上,这……”
除特殊情况外,朝廷赐官一般都是要赐给有功名的读书人的,叶承泽有爱才之心,却不料……这小子不争气啊!
他嘴角一抽,有些为难。
便听班固道:“陛下!犬子无功名在身,却可入军中磨砺,将来也可报效国朝,为国尽忠!”
叶承泽这才反应过来,点头道:“也好,那便先在京中营卫磨砺吧,此事,就交由老国公安排了。”
贺渊彻底哽住了,感情我啥也没捞着,还得给这臭小子寻个好差事?
看着欢天喜地的班固,他恨得牙痒痒,还特么是老兄弟呢!你班家真没一个好东西啊!
班固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呲着牙咧着嘴笑道:“嘿嘿,那就麻烦老哥哥了!”
“……”
老不要脸的!
吕及第几人也是为班得六高兴,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此番还救了他们性命。
一路出了宫门,几人都是归心似箭。
他们被残暴的匪徒掳走,想必恩师定然日夜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肝肠寸断……
因而,几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魏王府。
魏王府内。
苏铭还被蒙在鼓里,叶云逸打听了消息,听说那伙山匪杀人不眨眼,心里便直接为众人哀悼了。
唉!可怜的老苏,心血都白费了!
“殿下,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大摆筵席作甚?这可不像是殿下的作风啊?”苏铭狐疑道。
叶云逸讪笑一声,“瞧你说的,本王有那么抠吗?你……多吃些。”
苏铭彻底怀疑了,“殿下,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你们瞒着我什么?”
叶云逸额头冷汗直冒,正在此时,却听“砰”的一声,门直接被撞开了。
几人红着眼眶,衣衫褴褛,像是死了爹娘一样哭喊起来。
“恩师啊!”
“卧槽?!你们咋回来了?”叶云逸险些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