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是十七天后,乡试开始!
乡试又被称为秋闱,在江都府举行,因而在三天前,苏铭就带着吕及第提前到了江都府安顿下来,只等着科考开始。
一路上吕及第还在担心是否会被人挟私报复,敲了闷棍,就在心惊肉跳中住进了客栈之中。
好在总算相安无事。
两人都是穷鬼,只能挤在一个房间里。
乡试在即,吕及第心里本就忐忑的心里更为不安。
天刚蒙蒙亮,他便起来洗漱,生怕耽误了科考的时辰。
看着床榻上还在熟睡的苏铭,他蹑手蹑脚的起来洗了把脸,又独自开始收拾东西。
恩师日夜操劳,终于能睡个好觉了,自己就不打扰了。
想想真是造化弄人,十来天前还想着要退学,没想到眨眼间又要转战乡试,压力山大。
收拾完毕,吕及第刚要出门,却听“嘤咛”一声,苏铭翻了个身,似乎蒙蒙胧睁开了眼睛。
“及第?到时辰了?”
吕及第连忙点头称是,刚要劝苏铭不必起来送自己去考场了,就见苏铭摆摆手,又闭上了眼睛。
“行了,那你赶紧去考场吧,为师就不送你了,不考个前三就别回来见为师了!”
苏铭本来也没打算送他,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对自己这个门生进行魔鬼训练,可把自己熬个半死,正好补补觉。
毫不客气的说,经过自己这般魔鬼训练,就算是一头猪也该能考中了,别说是吕及第了。
在他眼里,这跟小升初考试没什么区别。
“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给为师带两个烧饼。”
”知道了恩师。
吕及第很快出了门,朝着江都府的考场而去。
等到了考场外,考场外已经人头攒动了,都是前来参加乡试的秀才,有像吕及第这般二十出头的,也有年过花甲的老头子。
说真的,若是没有遇上恩师,吕及第觉得自己只怕熬到须发皆白,也还在这考场之外徘徊。
举人和秀才虽只隔了一道乡试的门槛,可差的却是十万八千里。
正在唏嘘之中,就听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他的同乡王仲。
“吕学弟,你……这些日子如何?”
王仲轻声开口,生怕打击到了这位同乡后进。
毕竟人尽皆知他拜了苏铭为师,等同于这后半生就毁了,前途一片灰暗。
吕及第面色一喜,连忙施礼道:“多谢王兄关心,这些日子恩师待我如子侄,尽心尽力的教授我,使我收获良多,可谓脱胎换骨!”
王仲听了却是叹息一声,这苏铭简直是害死人不偿命啊!
竟然对吕学弟的荼毒如此之深,自己本还打算最后拉他一把,看来也没救了。
也不知他是如何蛊惑人心的。
念及于此,他的心中不免愤恨起来,为人师者,却误人子弟,岂有此理?
正在这时,白屿带着姚锦几人也走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嗤笑道:“哟?你那废物恩师没来送你?”
闻言,吕及第顿时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当着自己的面辱骂自己的恩师,无异于对子骂父!
这是天大的侮辱啊!
姚锦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不屑的笑道:“哈哈哈,你这是还想动手?就你这小身板?”
说着,他还推了吕及第两把。
“哈哈哈!笑死了……”众人跟着大笑起来,像是在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们说废物教出来的傻子能考中吗?”
“废话!这要是能考中,我把茅厕当厨房!”
“哈哈哈……”
众人不断开着玩笑,笑得前仰后合。
正好此次乡试心里没底,焦躁不安,好好放松心情岂不美哉?
听着他们的嘲讽,吕及第心里恨的直滴血!
辱骂自己也就罢了,自己能忍!
可他们辱骂的是待自己如至亲的恩师啊!
他的眼眶发红,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狠狠的打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的脸!
正在此时,考场原本紧锁的红漆大门被缓缓推开,一队小吏鱼跃而出,敲锣打鼓。
“请考生入考场!”
“快快快!开门了!”
“进考场啦!”
刹那间,考场外乌泱泱的人群便往里面挤,连两边维持秩序的小吏都要退避三舍。
可见大夏科举是何等的盛事。
“王兄,别跟傻子说话了,小心沾染上傻病了。”姚锦关怀道。
毕竟王仲是甲号班里的第一,跟他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嫌弃的看了看窝囊的吕及第,还跟王仲是同乡呢,之前还是同个班里出来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令人咋舌。
白屿懒得理会吕及第,转而去嘱咐班里那些排名靠后的学生去了,希冀他们能超常发挥。
王仲忧虑的看了一眼吕及第,说了句祝你金榜题名,最终又好似否定的摇摇头,跟姚锦等人一同进去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吕及第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恨意转化为了动力!
若是考不中,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见恩师?
这一次不止为了自己而战,更为了恩师而战!
为了苏门荣耀而战!
他坚定的迈步走入考场,经差役检查后顺利的进入了他自己的考棚,巧的是斜对面就是王仲的考棚。
他面色淡然,冲着王仲点点头,便自顾自转身去拿自己的笔墨纸砚去了。
王仲一愣,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自此以后,两人怕再不是一路人了。
自己这位同乡饱受苏铭的摧残,却是可惜了,若是跟自己一样在白屿的学堂读书,未必没有机会。
想到他方才的举止,王仲也抛开杂念,开始准备自己的笔墨纸砚。
虽说自己上次侥幸考了青崖文院第一,可毕竟这里不是小小的锦鲤县,而是江都府,不能小看了旁人。
总是要打起十万分精神来应对。
至于姚锦等人,虽说刚才进入考场之前有一个乐子供他们愉悦身心,可真坐在考棚内,看着面前的白纸,心里却陡然升起一阵慌乱之感。
姚锦一坐下就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准备,在来之前,他可是给自己家祖宗烧了许多的纸钱,让他们在下面托托关系,让圣人保佑一下自己。
在作弊和做题之间,他选择了做法。
很快试卷便发了下来,姚锦满怀紧张的看去,只是看了一眼第一道题,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气的一把将试卷撕碎!
“尼玛的!”
他眼睛都红了。
“以后再也不给你们烧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