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收拾好首尾的芮禹,化为一道深蓝色的璀璨虹光,往日南宗山门所在方向的东方,疾驰而去。
而新任仙城驻守使李志,在仙城下辖各处转了一圈,宣誓宗门主权后,彻底消失在众修视线中。
除了少数管事的筑基期执事弟子,能因为某些具体事务,得到金竹真人接见外。
只有荡桑山峰顶的城主洞府附近,时不时荡漾的灵力波动,提醒着底下人,此处有一位镇守一方的金丹修士存在。
这让很多本土势力暗暗窃喜,似乎又来了一位,无为而治、乃至无所作为的驻守真人。
“以后丑时、寅时,马江仙城关闭城门口。”
这道金竹真人的口谕,似乎就是新任驻守使带来的唯一变化。
只是关闭城门口,又不是宵禁,对仙城少部分夜间开张的商家,也影响不大,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低阶修士,还是需要夜间修养精神的。
加上,马江仙城地处偏僻,少有外来修士经过。
因此,后半夜,本来就没有多少修士,进出城门。
这道口谕,也就毫无波澜地,执行下去了。
在绝大多数修士看来,每天关闭城门口两个时辰,只是驻守真人抠灵石的节流之法,很多仙坊也有此举,并无太多指摘之处。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平静的水流下,潜伏着,点燃局部混乱的引子。
最初接任驻守使的几个月内,李志在日常修炼外,主要是熟悉新职务的各种机要之处。
其中彻底炼化大阵阵盘、和驻守印玺,无疑是最为紧要之事。
驻守印玺,是一件处理宗务的辅助性法宝,仙城控制范围内的很多重要事务变动,都需要印玺发出的特制灵印加盖,才能正式生效。
与长老令牌配合后,借助沿途掌握在其他地区驻守使手中的同类宗务法宝,就能实现远距离通信,可以直接沟通山门内的各殿殿主。
比起那些跨州大商会使用的同类法器,在保密性、快捷性上,要强出许多。
大阵阵盘,和大阵控制令牌,则是三阶护城大阵——水木轮转阵的控制枢纽。
此阵法是大型复合阵法,有内外两层,内层位于荡桑山灵脉最核心区域,外层则与城墙及其下方的地脉相连。
将两者彻底炼化后,李志和多数驻守使一样,在多数地段,平时保持半开启状态,以节约灵石、灵力。
而城门口是个例外,是他经常抽出神识关注的地方。
因为涉及到灵脉节点、地形变化、阵法布置等等各种考虑,马江仙城只有南门、西门两个城门。
李志先是只保留自己控制的阵盘、令牌预警,关闭执事弟子那边的高阶生灵预警。
再去亲身体会、接触,三阶仙城大阵,在关键出入口布置的灵压检测阵法。
暗中伪装,反复通过此地后,李志发现,以他现在的敛气水平,仍留有不小破绽。
虽然在阵盘显示中,没有暴露自身金丹修士身份。
与本想显露的实力相比,小境界波动,不管怎么调整,总是变化很大。
也就是说,驻守真人借助三阶大阵之力,只要愿意时时分出心神,关注城门口的入城修士。
尽管看不破李志的实际修为境界,却能一眼看出,他使用了敛气功法。
处不处置这种遮遮掩掩的修士,全在驻守真人的一念之间。
大多数时候,面对这种情况,驻守真人或是没时间搭理,或是以仙城赋税为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旦周边局势不稳,若是继续自作聪明,想和平时一样蒙混过关,只怕会下场不妙。
如此看来,跑路的时候,一定不能前往附近动荡不安的仙城。
前往和平区域的仙城,也要尽量减少次数,务必小心行事。
另一边。
长孙音独自居住的小小院落。
得到阵法被触动的警报,再次伪装成“长孙无忌”的李志,借助木遁术,来到了庭院中的一棵松树下。
仔细检查一番后,他从阵法内部的一处隐秘地点,取出一张已经被动激发的留影符。
只见。
一道看不出体型细节的模糊黑影,打破庭院外层的一阶阵法,轻松翻墙而入。
不过,见到内部布置的二阶阵法后,开始有些迟疑。
稍稍犹豫一阵后,黑影使用一件激发动静较小的锥形灵器,出手攻击试探数次,见无法轻易撼动,迅速拔腿离去。
“二阶隐身符,而且达到了上品层次,这对于一名筑基修士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灵石数字。”
李志有些郁闷。
此道黑影,应该就是宇文家那位筑基初期的少主。
此人,莫非是一个不差灵石的采花大盗?
为了一名炼气期女修,还真舍得下血本。
经过二阶隐身符伪装后,这份只记录到模糊黑影在晃悠的留影符,无法作为切实证据使用,只能作为抛砖引玉的辅助证据。
“前辈。”
察觉到门外李志的动静,长孙音娇怯怯地呼喊道。
因为雾海归元阵的缘故,她无法走出房门,也无法与外界沟通。
若不是修炼资源充足、周围灵气充沛,可以沉浸在功法修炼中,避免独居无聊,这个年龄的少女,只怕会感觉十分抑郁。
李志先是言语安慰此女一番。
接着,赐下一些低阶灵物。
随后,给她播放这份留影符,希望她知晓危险处境后,能感恩戴德,继续安心修炼。
收回留影符,重新布置好外墙上的一阶小阵后,李志再次以木遁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如今,仙城内的本地势力,都已认为新任驻守真人,是一名喜欢躲在城主洞府中修炼的苦修士。
是时候,使用长孙无忌的身份,偶尔出门购买一些疗伤丹药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作为正道宗门修士,想要算计治下的筑基势力,将其积攒的大量宝物,还有价值最大的家族灵地,全部名正言顺的吞吃干净。
就无法像魔道宗门那般,过于赤裸裸、不加掩饰的直接明抢。
这既是一种束缚,也是一种维持稳定的统治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