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卖官?”
盛保麟又惊又怒的看向李禾,怎么都想不到他会想出卖官这个主意!
李禾见盛保麟发怒,赶忙解释道:“师父,这不是真正的官,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待遇最多也就跟秀才一样,不会影响什么的。”
李禾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让盛保麟的火气更大了。
“不会影响什么?士农工商乃是国策,商本贱籍,怎可让其拥有同士一样的地位,你这法子简直就是扰乱朝纲!”
盛保麟气的脸都红了,指着李禾骂道:“竖子!还好你没直接呈递给陛下,不然你师父我的老脸都要丢尽了!你真是经商经的脑子都糊涂了,竟然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李禾见自己师父气的指着自己的手一直哆嗦,赶忙上前求饶:“师父息怒,弟子怎么会是莽撞之人,这法子是弟子深思熟虑想出来的,不仅可以筹措到大量军费,还不会影响朝堂运行,已经是现下最好的法子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盛保麟顺气,见他稍稍平复这才接着解释道:“师父的担心弟子明白,无外是怕商人地位提高,百姓们都有样学样,弃农从商,导致田地荒废无人耕种,天下人无粮可吃。”
盛保麟见李禾十分殷勤,还将自己心中担忧全部说出,这才心中好受许多,冷哼道:“既然知道你还敢提出这个法子?商人逐利,若是再提高商人地位,岂不是让他们更加张狂?”
见盛保麟缓了过来,李禾也停下了手中动作,说道:“这些弟子自然都考虑到了,只是朝廷将商人标为贱籍就能对他们有所遏制吗?不见得。弟子这些年在外为官,也见过不少商人。朝廷规定他们不可用绫罗绸缎,不可蓄奴置婢,就连住的房屋出行用的马车都有规定,但这也挡不住他们私下享受啊!”
“既然外袍穿不了绫罗绸缎,那内里便用最好的布料,不能蓄奴置婢便以长工的名头招收奴仆,住的屋舍外头平平无奇,内里满是奇珍,这样的商人数不胜数,朝廷可曾真的管过?”
听到李禾的提问,盛保麟一时哑然。
李禾说的正是大景朝最稀松平常的事情,即使朝廷对商人多有管控,但也不可能监视人家家里是什么样子,更何况许多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现在许多商人也开始穿着绫罗绸缎出门了。
毕竟朝廷生员的名额是可以买的,以前是不允许这样的,但近几年许多府县都开始私下卖名额,因为动静小又没什么大的影响,这件事便就搁置不谈了。
见盛保麟听了进去,李禾这才叹道:“就算朝廷出再多措施,这些商人都会想方设法绕过去的,若是绕不过去便贿赂当地官员,反正他们最后都会没事。与其让这些钱便宜了地方官员,不如收归国库,这样也能让国库充盈一些,没准今年入夏能给各个衙门多分点冰呢!”
盛保麟原本还有些反对,可这最后一句话说进他心坎里了。
自打他当了吏部尚书,每年下面的人都会找他抱怨,不是夏天的冰不够就是冬天的炭不足。
这些年虽然国库收上来的赋税明显增多,但朝廷的支出也日益增加,为了给大臣们将俸禄发出来,户部只能在一些福利政策上使使脑筋。
盛保麟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找户部尚书谈话,毕竟他们这些阁臣是最清楚情况的,而且所有衙门都这样,总不能吏部特殊吧。
但这件事对名声影响太大了,绝不能让自己弟子当出头鸟。
盛保麟想了想,说道:“如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这法子对商人还是太过优厚,回去再删改一下,等好了便交给我,我另外找人说。”
刚说完盛保麟便严肃的看向李禾,语重心长道;“不要贪功,你如今的名声清贵,不能被眼前的小利蒙了眼,知道吗?”
李禾知道盛保麟这是怕自己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哪怕这法子确实能缓解朝廷的财政危机。
但天下的读书人不会这么觉得,他们只会觉得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是在倒反天罡,是拉低了读书人的地位,切实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所以提出这个法子的人虽然会受到皇帝的看重,但也一定会被天下读书人议论,至此再无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