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对于李禾来说依旧是平平无奇的一年。
那晚跟盛保麟促膝长谈之后李禾便被自己师父警告在京城谨言慎行,就连日常的交际都要慎重。
好在李禾如今在京城还联系的也就只有当初在翰林院交好的几位官员和一些书院好友,就连自己的同科也只是礼节性的送了礼过去。
不过李禾还是去拜访了如今的夺嫡热门——贤王。
虽然贤王府因为李禾的帮助在钱财上不再困窘,但李禾也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想法,对待贤王依旧十分恭敬,言语之中满是吹捧。
而贤王也因为李禾的师父如今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对其言语宽厚,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不过贤王确实是对李禾十分看重,不说别的,当初李禾用作投名状的一条鞭法依旧让他念念不忘,但他深知如今时机不对,要想真的做成还需要他多加努力。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能登上尊位,这样才能实现心中理想。
除夕的晚宴景平帝只是露了露脸便离开了,余下的事情便全权交由肃王跟贤王处理。
宴会上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分浓厚,就连彼此的党羽也是话中有话,一副恨不得将对方除之后快的模样。
不过两人还是知道场合的,不过是暗地里的小打小闹罢了,面上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景平帝的缺席还是造成了番邦使节的动荡,这些使节自从到了京城便知道现今的大景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一些心怀鬼胎的使节在得知如今的情况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打听消息,想要看看本国有没有占便宜的机会。
京城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回周边小国,一部分被皇城司暗中拦截,但还是有一部分被传了回去。
景平帝的病重还是对其掌握皇城司造成了一定影响,要知道皇城司不仅有监察百官的责任,同时还担任刺探敌国情报的任务。
只是凡是涉及他国的情报都是十分敏感的,因此皇城司的指挥使们也不敢擅作主张,这也导致了京城的情报外泄。
这些暗下的风波内阁阁臣们也有所察觉,但是他们也无能为力,毕竟要想震慑这些番邦使节,最好的办法就是立下国统。
只要王朝有了太子坐镇,新老交接能够顺利进行,那一切的魑魅魍魉都会无计可施。
翻过年,李禾并不打算尽快离开。
盛兴缘去年参加了乡试,得了一个不错的名次,因此今年的会试他也是信心十足。
盛保麟忙于政务,根本不可能给自己的儿子指点,盛兴缘也没必要跟其他举子一般拿着自己的文章到处投递,希望能得到朝廷官员的赏识。
而盛兴缘的大哥盛元璟也是公务繁忙,这三年他又升了一级,如今已经升任了从五品的兵部员外郎,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也没时间给盛兴缘看文章,李禾便打算晚回去一个月,好歹等盛兴缘会试完再说。
有盛保麟的存在,李禾的归期自然很轻松的就被延长了,这不过是盛保麟一句话的事情。
更何况李禾还是为了盛兴缘才留下来的,会试是大事,盛保麟自然十分感动,师徒二人又好生腻味了一阵。
书房内,盛保麟一脸欣慰的看向李禾,冲着一旁老实坐着的盛兴缘说道:“还不谢谢你师弟,他为你的会试用了多少心血,只要你会是能有你师弟的三分之一你爹我便心满意足了!”
盛兴缘悄悄翻了个白眼,不高兴道:“爹,我只要能取中就心满意足了,师弟的三分之一?您莫不是想要我中个亚元?那您还是别做梦了。”
“你!”
盛保麟一脸愠怒的指着盛兴缘,气的险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骂道:“竖子!竖子!给我滚回去看书,别在这碍我的眼!”
盛兴缘也不害怕,笑嘻嘻的拱手行礼告辞,同时悄悄的冲着李禾眨了眨眼,那表情险些把李禾逗笑。然后便趁着盛保麟还没发怒,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盛保麟看着自己那个逆子嬉皮笑脸的跑了出去,闭眼平复了好半天才恢复平静,然后便一脸苦笑道:“你这个师兄啊!实在是太混不吝了,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些,哎!”
李禾见状为盛兴缘辩解道:“师父,师兄是赤子之心,言行难免随心,不过有您老人家在,师兄也不用想那么多。”
“哎!”
盛保麟长叹一声:“为师总有老的一天啊,到时候要是庇护不住你们怎么办啊!”
李禾笑着说道:“师父如今年富力强,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时机,何必忧愁还没到的事情呢。”
“哈哈哈!你啊,巧言令色,真不知在外面都是跟谁学的。”
盛保麟的心情好了起来,显然也是觉得现在想这些都是在徒增烦恼。
想到李禾要在京城待到会试结束,他想了想说道:“留在京城也是好事,正好大朝会上有些变动,到时上朝的时候多听多看,回来跟为师讲讲,也许今年你就不用再待在惠来县那个苦地方了。”
说到这里盛保麟忍不住看向李禾变得黑瘦的脸庞,想起自己以前那个白皙俊秀的徒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忍不住痛心!
虽说李禾的底子在这里,就算是黑了也依旧俊秀,但时人以白为美,尤其读书人最看重皮相,当初盛保麟愿意收李禾为弟子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李禾长得俊秀可爱,这才将其收入门下。
现在李禾变成这副样子,盛保麟只觉得痛心疾首,觉得是自己没护住这个唯一的弟子,这才让他变得越来越丑。
盛保麟想到自己的谋划,只要成功,等贤王上位,他就给自己徒弟找一个好地方,让他好好的积攒政绩,到时候回京也能谋一个好点的官职。
“慎之啊,你放心,师父一定给你找一个富庶之地,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李禾虽然不知道自家师父这是怎么了,但是师父愿意为自己着想自然是好事,因此也是一脸感激的应了下来。
至于大朝会上的变动,既然师父没让自己小心,想来自己不过是路人罢了,到时候正好看看是谁在斗法,自己也好学上一两招,省的以后被人坑。
就在李禾专心辅导盛兴缘的时候,时间很快来到了正月十四,而十五这天正是朝廷解印的时候,这一天也是新年的第一场大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