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示意将田老太爷绑在刑架上,随后身旁的李楠就拿着账本走到田老太爷身前,冷冷问道:“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田老太爷瞳孔一缩,盯着账本嘴唇一直哆嗦。
李楠见状冷笑:“看来田老太爷并不陌生啊,您看您是自己招供,还是受些皮肉之苦再说啊!”
一旁跪在地上的田永猛地挣扎起来,脸跟脖子涨的通红,大声喊道:“你敢!李楠,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师爷,你敢对官员家眷用刑?!”
李禾皱了皱眉:“把他嘴堵上,别耽误审案!”
两侧的衙役自然是心领神会,一人脱下自己的鞋袜,将其塞进了县丞大人的嘴中。
那衙役心中升起一股快意,什么大人,还不是要吃我的臭袜子!
李楠被田永威胁也没说什么,而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随后就又看向了被绑在刑架上一脸颓废的田老太爷。
“看来田老太爷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来人!上刑!”
被堵住嘴的田永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上前护住自己的父亲。
李禾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厌烦。
孝顺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品德,李禾也是一个孝子,但是这孝顺儿子放在眼前两人身上显得格外滑稽。
那些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们还有机会再续天伦之乐吗?
李禾站起身,走到田老太爷面前,吩咐道:“泼水!”
一桶冰水被浇了上去,李禾见人变得清醒了一些,就拿起账本读了起来。
“丁末年七月初三,于隆井都平湖村以五两银子从陈皮子家购得上等田十亩,后又租于陈家,一亩地租子一石。”
李禾念到这里啧了一声:“田家真是挣钱的好手段,我记得惠来县的中田怎么也能卖上一两银子了吧,加上惠来县土地贫瘠,一亩上等田地最后最少也要二两银子。而朝廷的税收一年一亩上等田也不过是九升罢了,田家真是大方啊!”
田老太爷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交给儿子的账本,此时他也明白自家的买卖被李禾查得一清二楚了,当下也不隐瞒,只说道:“还请大人屏蔽左右,草民有话单独与大人说。”
嗯?
难道他要交代一些别的吗?
李禾想了想就让衙役带着田永下去了,只是李楠他并没有让他离开。
田老太爷见状面露踌躇,李禾不耐道:“我与师爷乃是同族兄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田老太爷苦笑一声,哀求道:“若是大人愿意放过田家,我愿将家中所有田地献给大人。”
李禾冷笑出声:“你胆子也太大了!死到临头还想贿赂本官?!”
田老太爷不解道:“大人,我们也不过就是多买了一点土地罢了,若是大人愿意,我们全部献上。而且草民也能保证我儿出去之后绝不会报复大人,日后田家就是大人的一条狗,您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此时田老太爷并不清楚李禾手上还有田家跟倭寇通信的信件,毕竟在他印象里这些信件早就被处理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蠢得将信留了下来。
其实田永留下信件也不过是想着日后家中生意做大,倭寇头子的亲笔信能作为信物让他们顺利去往南洋罢了。
但田永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留下的信件被李禾找到了,也成了他们田家的催命符。
李禾也不说话,而是将一同带来的书信展示在田老太爷面前,田老太爷看着面前这熟悉的字迹,目眦欲裂。
怎么回事!
这些东西不是早就毁了吗?!
为什么在李禾手中!
田老太爷咽了口唾沫,还想抵赖:“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草民不懂。”
李禾冷笑:“这是从田大人的书房搜出来的,至于是不是真的,田老太爷难道觉得有假吗?”
此时田老太爷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禾把自己儿子也押到了大牢,原来是有了这个。
他明白,田家已是在劫难逃,原本没有账册,可以将所有事情安在田富身上,后来有了政策,他也想着献出家产保自家老小一命,毕竟自己儿子还是县丞,李禾也不可能做绝。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禾竟然找到了这么致命的东西。
他现在不由庆幸,还好刚刚他让李禾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了,不然自己儿子看到了怕是会忍不住露馅。
田老太爷没想到自己纵横一生,最后竟然落了一个牢狱之灾,为今之计是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
官职是不要想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还有机会翻盘。
田老太爷也收起了脸上谄媚求饶的表情,转而不屑一顾道:“李大人真是好手段,竟然连这个都找到了。看来我田家今日是难逃一劫了!”
李禾此时也问出了心中疑惑:“前任县令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来到这里也并没有为难田家,你们是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田老太爷冷笑道:“谁让他不让我们出海!惠来县这么贫瘠的地方,每年只靠收租子能有多少钱,还不是得做生意。我好不容易在外面找好门道,没想到那个不识趣的竟然真的禁海了!”
说到这田老太爷脸上涌现一股快意:“既然他这么不知好歹,我自然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看看惠来县究竟是谁说了算!”
李禾怒声道:“所以你就勾结了倭寇,你知道酉头都死了多少百姓吗?”
李禾指着他怒骂道:“你不知道,你也不关心!你还去强买他们的土地,连他们最后的一点依靠也要夺去!”
田老太爷此时也冷静下来,说道;“既然大人都已经查到了 ,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事我儿丝毫不知情,这些都是我瞒着他做的,那账本也是我藏进去的,因为我书房常年没人,我怕有人看到。”
李禾深吸一口气,看向在一旁奋笔疾书的李楠,问道:‘都记完了?’
李楠手中动作飞快,最后揉了揉手腕说道:“都完事了,等到墨迹干了就可以签字画押了。”
李禾点点头,随后看向田老太爷:“你觉得田永不知情这事我信吗?若是真的不知情,那他桌子上那么多来路不明的书从哪来的?想来以田家的底蕴,根本弄不到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