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见状惊讶道:“你没醉?”
李禾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势单力薄,我哪里敢真醉。”
李楠有些不解:“那你刚刚还说了那么多话,我以为你是酒后失言。”
李禾摇头:“我说那些话的目的一是告诉他我并不是被下放的官员,二是让他们知道我朝中有人,这样他们想干什么的时候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李楠想起刚刚李禾的表现,微微沉吟,说道:“原来如此,随意说出口的消息怎么比得上自己查的让人信服呢?”
李禾坐直身子,揉了揉额头,说道:“想来咱们的孙县令已经开始想办法调查我的背景了。虽然我还没到惠来县,但想来也好不到哪去,到时候少不得这些临近县的援助,能少一点麻烦就少一点吧。”
马车很快到了驿馆,李禾闭着眼在李楠的搀扶下进了屋,随后李楠便喊李鱼进来给李禾擦手净脸。
大埔县衙内孙安一直坐立不安,最后干脆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王佐回来复命,就看到自家大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何事让您忧愁?”
孙安转了半天,直到快要把自己转晕才坐了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王佐作为孙安的心腹,见自家大人如此忧愁,想到刚刚离开的李禾,不由问道:“大人是因为方才的李大人才如此发愁吗?”
孙安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心腹王佐身上,问道:“你说这个李禾背后到底有没有人?”
这个话题王佐怎么会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师爷,有一个秀才功名罢了,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的消息。
不过他脑筋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大人,咱们确实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知道啊!”
孙安不由问道:“哦?是谁?”
王佐嘿嘿一笑,指着潮州府城的位置说道:“自然是咱们的知府大人啊!”
孙安黑下了脸,生气道:“你这出的什么主意,本官难道要去问质问知府吗?!”
王佐赶紧解释:“大人息怒,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的意思是这李大人必定要去拜会知府大人,大人 您不如遣几个衙役以路上有匪盗出没的原因一路护送,等到了府城,仅是观望知府大人的态度不就清楚了吗?”
孙安仔细一想,王佐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直接说道:“你的主意不错,那到时候便由你带队,给本官好好观察!”
王佐一听要自己去,不由苦下了脸,可是孙安已下了命令,哪里由得他更改,只好应了下来。
李禾一行人也并没有多待,等了一天补充完干粮和水之后,李禾便去县衙向孙安辞行。
李禾不好意思道:“孙大哥,那天酒席是我出丑了,忘记自己不胜酒力。”
孙安自然不会怪他,哈哈笑道:“慎之哪里话,酒力这东西多练练就是了。慎之这是要离开了吗?”
李禾点头,羞赧道:“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等拜会完知府大人我就要立刻上任了。”
孙安点了点头,说道:“此去潮州府城近百里,路上恐有盗匪。这样,我让师爷带几个衙役一路护送,也好保你平安。”
李禾十分惊喜,感动道:“多谢孙大哥,弟绝不忘您今日的恩德,请受我一拜!”
孙安见状赶紧将李禾扶了起来:“咱们兄弟之间,何必客气!”
一番客套之后,李禾一行人也开始上路,跟来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车队后面跟着一行骑着马的衙役。
李禾他们走的是官道,自然宽敞平坦。
半路上李禾掀开车帘望着道路两旁高耸的树林,眉头紧皱。
同在车厢的李楠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三郎?”
李禾说道:“咱们到的时候正值九月,此时草木枯败,正是黄茅瘴肆虐的时候,今天晚上怕是不妙。”
李楠听后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确实,他们今天上午便是太阳全部出来,将瘴气全部驱散之后才开始赶路,要是按照如今的速度,怕是会有夜宿野外的风险。
李楠:“不如叫他们加快速度,咱们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李禾将怀中的简易地图拿了出来,大约估摸了一下,又看了看此处的地形,摇了摇头:“不行,潮州多山林,即使修了官道也是频频绕路,咱们今天必定会露宿野外了。”
想到这,李禾叫停马车,在车队后面跟着的王佐也驱马赶了过来。
王佐:“李大人,怎么停下了?可是有难处?”
李禾掀开车帘,冲着王佐拱了拱手,客气道:“王师爷,本官初到此地,人生路不熟,不知咱们今天能否赶到府城?”
王佐看了看天色,又估算了下几人的速度,摇了摇头说道:“李大人,今天是不成了,不过明天中午之前怎么可以赶到。”
李禾听完之后便面露难色,一脸踌躇。
王佐见状问道:“李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禾叹道:“来之前我便听说潮州府瘴气横行,九十之交正是黄茅瘴肆虐的时候,不知咱们晚上露宿野外,可有危险?”
王佐闻言不由哈哈笑道:“李大人多虑了,此时虽黄茅瘴多,但晚上咱们只要挑选开阔地带,便不会有危险。大人放心,既然我家大人让王某护送大人,在下定然会安安全全的将大人护送到府城。”
李禾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既然本地人打了包票,李禾自然放心。
傍晚,王佐派了一个衙役前去探路,他们果然找了一个空气流通的开阔地带。
李禾带来的护卫跟县衙的衙役互相搭伴守夜,次日瘴气散去一行人便开始启程,午时之前一行人果然到了潮州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