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杂役捧着几卷纸和一盆浆糊走到告示牌前。
不过几下功夫便将成绩单糊在了牌子上。
李禾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告示牌,书院的成绩是从左到右排列的,而杂役们贴的时候偏偏是从右往左。
盛兴缘在杂役们动作的时候嘴里一直不断念叨着什么,看样子比李禾还要紧张。
等到成绩单糊好,人群一拥而上,原本和柳怀志他们泾渭分明的李禾一行人也被挤在了一处。
李禾还没来得及看自己到底是多少名,便有学子大声喊道;“这次月考的第一名是柳怀志!”
李禾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输了吗?
紧接着便有人说道:“那是总排名,我听说他们只比四书和策问!”
那喊柳怀志是第一名的学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书院贴成绩的时候会把成绩优异的学子文章一并贴出来,但是最后算排名的时候是会算总排名的。
四书、五经和策问,每一道题目会各选十名学子的文章,择日贴在课室的外墙上,而成绩单也会列明谁的文章会被选出来。
盛兴缘瞪了那冒冒失失说柳怀志是第一名的学子一眼,转过头又焦急的寻找起了李禾的名次。
下舍三百多人的名字密密麻麻的排列在纸上,最上面是所有人的总成绩,下面则是每一题都列出了最优秀十名学子的姓名。
但是这个名字不是谁在前面谁的名次就高的,只能说选出来的十人都是甲等。
李禾看到自己和柳怀志、于鹏的名字都出现在下面,心下一沉。
四书是自己最有把握的一项,要是不能在这把他们压下去,那自己后面的策问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李禾还来得及看自己策问的名次,便听到有人喊道:“你们快看,李禾的策问也是甲等!”
盛兴缘刚刚看完李禾四书的名次,这时听见有人说李禾的策问也是甲等赶紧喊道:“在哪?快让我看看!”
说着便挤到了策问那一边,果然看到了李禾的名字,心下不由一松,哪怕柳怀志的名字也在上面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笑着喊道:“师弟,你的策问也是甲等,是平局!”
盛兴缘现在已经不奢望李禾赢柳怀志了,只要他还能在书院读书就行了。
李禾得到盛兴缘的确认也不由笑了起来。
平局也是好的,那天自己那个状态,他是真的怕自己会输。
朱桂桢听到平局也放下了心,小心翼翼的走到李禾面前恭喜他:“慎之,恭喜你,你可以继续在书院读书了。”
李禾看着面前睁大眼睛又愧疚又期待的朱桂桢,想起保住自己性命那颗药丸,还是心软了。
“朱公子”
朱桂桢一听到李禾喊自己朱公子,头便慢慢的耷拉下来。
李禾失笑:“朱公子,不知一会儿可否移步竹苑,我想我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清楚。”
朱桂桢猛地抬起头,眼睛闪亮亮的看向李禾:“慎之,你是原谅我了吗?”
李禾笑道:“这还得看咱们谈的如何了。”
朱桂桢高兴地上前抱住了李禾。
李禾虽然面上看上去好了很多,但是底子还是虚的,被朱桂桢这么一撞,立马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朱桂桢赶忙退后两步,惊慌失措的说道:“慎之,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还没好”
李禾止住咳嗽,安慰的拍了拍朱桂桢的肩膀:“无碍,再休养几天便好了。”
朱桂桢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畏手畏脚的站在李禾身边,替他把周围的人隔开。
另一边柳怀志看着成绩单上他和李禾的名字都是甲等,袖中的手掌忍不住握紧,指甲在掌心掐出伤痕。
他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听到周围人念出李禾名次的时候也是笑着恭喜他。
盛兴缘看到柳怀志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心里就不得劲,上前讽刺道:“哎!我家师弟也是年纪太小,五经今年才刚刚学,不然这《春秋》的甲等,师弟的名字也要名列其上。”
吕燕昭也在一边笑道;“慎之还真是厉害,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谁能想到他能考得这般好呢?”
盛兴缘也装模作样的叹气道:“考策问那一天我师弟还生病了,没想到他生病也能考出来甲等,我不如他啊!”
站在一旁的于鹏忍不住了:“都是甲等又如何,甲等还有个一二三四呢,不如请夫子评判名次,也好为这次的赌约定个输赢!”
盛兴缘不乐意了;“什么叫让夫子评判名次,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里能评判出谁的文章好坏!现在已经很明显是平局了,于鹏!你不要得寸进尺!”
于鹏嗤笑道:“怎么?这是不敢了吗?”
盛兴缘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李禾的主意,他带着朱桂桢走到盛兴缘身边问道;“师兄,怎么了?”
盛兴缘也担心夫子评比的时候李禾比不过柳怀志,毕竟李禾多大,柳怀志多大。
对于天资聪颖之辈,哪怕是多读一年书,差距也是能看出来的。
盛兴缘想将此事了结,便说道:“没什么!你身子还没养好,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柳怀志看到李禾他们要走,对着于鹏使了个眼色。
于鹏立马心领神会的站出来喊道:“李禾,你是不敢了吗?”
李禾纳闷。
不敢什么?
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盛兴缘,盛兴缘只好将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吕燕昭也在一旁劝道:“慎之,这个就算不请夫子评比也没什么,毕竟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现在就是平局,就算是论个第一第二出来也会有人不服的。”
朱桂桢也不想李禾去比,毕竟现在这件事了了对李禾好,对他更好。
要是李禾又接受夫子评比输了,退出书院怎么办?
他们两个可是好不容易才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