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是你和一人并列第一,二人的水平不相上下,考官陷入抉择的时候就会倾向于选择名气更大的那一位,这也是很多考生喜欢在考前扬名的原因。
所以李楠说的那些考前到处比试是为了打压其余有力竞争人选对也不对,更重要的是扬名,让考官知道这个人,这样科举考试的时候名次就会比其他没有名的人高些。
可惜他的所有计划都被李禾毁了,府案首被李禾拿了去,他再也得不到小三元了。
说到这里就有人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他也是当初被姚旭镛立威的几人之一。
他忍不住嫉妒又羡慕的看了李禾一眼,随后又在心里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只要不是姚旭镛就行。
就在众人讨论的热切的时候,两位考官一前一后进来了。
在场秀才纷纷起身行礼道:“拜见学政大人!拜见知府大人!”
知府是正四品官员,学政却是从三品,因此学政坐在了主位,知府坐在了副位。
这座位安排的极妙,若不是李禾观察仔细,恐怕都看不出这细微的差别。
学政身材清瘦,行走之间确实一派文人风流之意,只觉得他不该在官场上沉浮,而是应当在山林中漫步。
知府则面色威严,眉头紧皱,只消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因此众人心中都对学政生起了莫大的好感。
宋光林首先开口,先是夸赞了一番在场的诸位学子,只把众人说的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投身他的门下,为他驱策。
只是李禾敏锐的观察到知府的眉头随着宋光林的话越皱越紧,到最后已经目沉如水。
等到宋光林收买完人心,就笑着对知府说道:“盛大人,你不说点什么吗?”
南昌府知府盛保麟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宋光林,这才对场内众人说道:“希望诸君学成之后能为国效力。”然后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知府大人都喝酒了,在场众人也纷纷举杯,宋光林也只好说了两句场面话喝了一杯酒。
喝完酒宋光林就示意众人不必拘束,这些秀才们看到学政大人如此和蔼可亲,也开始交谈起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吹捧学政大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想拍盛保麟的马屁,可惜他的脸比冰块还要冷,一时之间也没人赶上去蹙他眉头。
酒过三巡,终于有一名秀才忍不住站起身说话,矛头却直指李禾。
“听闻院案首李禾文采斐然,不仅如此还得了小三元的名头,真是让我等佩服,不知道李相公可否向我等展示一番,也是为两位大人助兴。”
李禾缓慢的眨了眨眼,不明白怎么会扯到他身上。
此时李楠坐在角落看着场中的李禾暗暗着急,只恨自己不能出面解围。
李禾站起了身,笑着看向那人,问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傲然一笑:“免贵姓王,王书呆,此次院试第九名。”
李禾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道王兄想要让我如何助兴呢?”
王书呆对着主位上的宋光林行礼说道:“自然是让学政大人出题,你赋诗一首,也好让在场众位品鉴一番。”
李禾还没回答,那主位上的宋光林就笑着说道:“不错,是个好主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官正好也看看诸位的才华。”
坐在旁边的知府大人也来了兴趣,看向站在场中不卑不亢的李禾,眼里透露出一抹兴味。
李禾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学政对自己不怀好意,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怕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可是他和学政素未谋面,能得罪他的唯一地方就是在院试里了,看来自己的这个案首得来不易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李禾也只好对着宋光林行礼道:“一切都听大人吩咐。”
李禾猜的没错,原本宋光林是属意另一人做案首的,那人诗赋做的尤其好,反观李禾,不过平平。
但是他虽是主考官,官位也比盛保麟高,奈何盛保麟是天子心腹,自己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加上那人也就诗赋可以,四书文远远比不上李禾,李禾也就被盛保麟定为案首了。
宋光林虽然不会主动为难李禾,但是别人都递刀上来了,他也不介意推一把,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突兀,他干脆将所有人都拉入其中。
宋光林假装思考,其实早已想好题目,只见他闭着眼摇头晃脑一番,这才挣开眼睛说道:“唐有王勃做出名扬天下的《滕王阁序》,如今诸君齐聚滕王阁,不如以此为题赋诗词一首,不限体裁,诸君可随意发挥。”
说完就示意仆人将纸笔墨端上来,一人一份。
盛保麟看重李禾,有心保他,不禁出口解围:“宋大人是不是太过苛责,王勃的《滕王阁序》直到今日都没有能超过他的,写这个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宋光林神色莫名的看向盛保麟:“盛大人这说就说的不对了,古往今来多少文人才子为滕王阁赋诗作赋,只不过让他们尝试一番罢了。”
盛保麟眼睛微眯看向宋光林,宋光林也不甘示弱的看向他。
他们二人都知道这些人写不出来,可是别人写不出来没事,李禾作为此次院试案首,又是小三元,年纪又这么轻,本来就惹人嫉妒。
文人的笔杀人的刀,要是李禾写不出好的诗句,怕是今天的事传扬出去,对于李禾的名声就不好了。
李禾此时也是发愁,自己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吗,王勃写的《滕王阁序》多出名啊,自己就是八辈子也不出来他的十分之一水平啊。
可是他心中焦急面上却不露声色,不然被人看见了恐怕对他更加不好。